雪下得愈大,随处可见的灯茜草反光愈甚,勉强可以照亮四周。

这头狼皮毛泛黄, 尾巴高高竖起, 向着马背上的猎物龇出森白利齿,边舔着舌尖,边流着嗒嗒作响的口涎, 一步一步朝前迈进。

是一匹本就累得半死的马跑得更快, 还是一头目露凶光的狼动作更迅猛, 答案不言而喻。

李怀疏双腿夹紧马腹,上半身稍稍伏低,作出要骑马逃离的动作,诱得那头狼屈起后肢,伸出前爪,蓄足气力,腾的一下便跃起身子朝她扑来!

电光石火间,李怀疏从马背上翻滚而下,叫那头狼狠狠扑了个空。这种时候多个人帮忙总比孤军奋战要好,她有意翻滚到庄晏宁那边,往她手中塞了把不知从哪具屍体上摸来的匕首,问道:“还有力气么?”

“有……”

庄晏宁意识模糊,恍惚间听见李怀疏的声音,她晓得情形危急,按捺住方才向这人求救的悔意,先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会武功么?”

“不会。”

倒是应得干脆!李怀疏咬牙咬得腮帮子发酸,朝她甩去一句“不想死就拿出你摁着我揍的劲儿使在这畜牲身上”,便即刻同狼恶斗起来。

却说那头狼一跃而起,惊走了马匹,又重重地俯冲落地,锋利的前爪在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刮痕。它立即回头,泛着青光的兽瞳好似燃着熊熊焰火,叫人无端从一张狼脸上察觉出愤怒来。

李怀疏不敢松懈半分精神,持刀摆出防守的姿势,她晓得面对狼犬愈是露怯便愈占下风,它狠,你要比它更狠,才能恫吓住这类欺软怕硬的东西。所以即便她心里没底,也不会表露出来。

狼仰天发出一声呜嗷长啸,似是呼朋引伴,下一瞬,便目露凶光朝李怀疏发起攻击,利爪在她横起的刀刃上划出令人牙酸的尖刺之声。

李怀疏暗道不好,如果真有狼群在附近,被它所给的信号吸引过来,她们哪还有什么生机?

她秉着速战速决的想法,一股脑地将自己稀疏平常的武艺全都使了出来,倒是惊险地与狼周旋了几个来回,也连劈带砍了几刀,刺中之处却都伤不了性命,只是更激起这畜牲野性。

她身子骨实在虚弱,又负着伤,结结实实一脚踹在狼腹上竟只是逼得它后退少许,那头狼随即獠牙一露,发出威慑而恼怒的嗥叫,又朝她一连给了好几爪!

力气渐渐用尽,李怀疏已如强弩之末,她喘着粗气往一侧滚去,动作稍慢些便被狼逮住机会,前爪“呲啦”一声,轻松划破用来御寒的氅衣,好死不死正好是她被箭矢所伤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