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疏,你不要闭眼,你不要睡……”庄晏宁晃动着她的双肩,嗓音沙哑地吼道,“你……你……”
她成见未除,实是说不出什么婉转动听之言,净捡着令人着恼的事情去说:“我告诉你,你要是死在这里,我是不会管你的,由着你被豺狼虎豹啃了吃了,死相肯定很丑很惨。”
“我能杀你一次,就能再杀你千次百次,你要醒过来将我杀了才能为自己报仇,永除后患。”
“你这胳膊再不好好治治恐怕就要废了,你不是写的一手好字么,岂不是浪费从小下的苦功?”
许久许久,庄晏宁已经不知再说什么好,前所未有的孤独无助将她严严实实笼罩起来,她困兽似的向地面砸了一拳,又低下头,为李怀疏落泪,为自己落泪,也为还没送出去的竹簪落泪。
“你……好吵,好吵……顶着我的脸,不准这么聒噪……”李怀疏终於轻轻掀开一点眼皮,气若游丝。
庄晏宁喜极而泣,可惜这份开心没能延续下去,她依稀听见有队人马正朝这里赶来,无形的杀气弥漫在枯黄的草丛中。
“昨夜叫你不要救我,是因为我身后带着尾巴。”庄晏宁想起司妩交待的事,从怀中摸出玻璃瓶,将里面墨绿色的液体一饮而尽,也不管李怀疏听不听得见,叮嘱道,“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引开他们,那些人本就是冲我而来,我说过,我才不要欠你人情。”
为求稳妥,庄晏宁还是先将惹眼的马驹赶远,然后找了处隐蔽的小山洞,再将李怀疏费劲地扶进洞中。临走时,她的手腕被人握住,她回头,只见李怀疏张着嘴,无声地说着:不要,不要……
“对,我不要欠你人情。”
“我走了,你活下去罢,她喜欢的人本就是你。”
走出山洞,庄晏宁抹去眼泪,漫不经心地游荡在路上,她伤没转好,走得很慢,过不多时便与昨夜交过手的几个人狭路相逢。
为首之人虽然蒙着脸,但个子矮小,背负双锤,庄晏宁认得他,这是须弥阁里的一个弟兄,绰号虯龙,在温如酒手下做事。
“四小姐,大小姐同你有过交情,吩咐咱们让你死得痛快体面些,是以昨夜才让你侥幸逃了。眼下你负伤颇重,如无天助是决计逃不过今日的,我也不动手,你还是自己了断罢。”虯龙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向庄晏宁掷去一把长刀,锵然落地。
庄晏宁青紫灰黑的脸上浮起冷笑,丝毫没将这些武艺高强之人放在眼里,她有条不紊地理着乱糟糟的衣服,口中问道:“到底是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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