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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闲的吗?”

“总有闲的时候。”她眨了眨眼睛。

盛情难却啊。

於是,言浅陪我回酒店取了行李,接着把我安置在小谨的公寓里,她本人也乘机住了下来,然后真的颇有闲情逸致地陪我逛了两天法兰克福。

千梨回来的时候,我跟言浅刚酒足饭饱,在客厅里静坐消食。言浅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听不懂德语,在旁边随意翻一本中文书,听到门口的动静,齐齐抬头去看,默契地都不作声,有一种,呵,等猎物主动送上门的感觉。

先进来的是千梨。

我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门一打开,她就撞了个正着。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阵错愕,一阵惊慌失措,一阵羞愧,余光看到言浅的时候,又是一阵怅然。

我淡淡看了她一眼,手上的书翻过一页,然后低头继续阅读。

“慕容姐姐?!”言谨的声音从千梨身后响起,带了一点点惊悚的味道。

我正准备冷笑一声吓吓他,言浅突然站起来走过去,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巴把人带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还拍了拍千梨的肩膀,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那动作,意味深长。

一声关门声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千梨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这让我想起她第一次因为担心我跑到我家里去看我那一次,因为担心我责怪,像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狗狗,殷勤地,怯怯地看着我。然而没过多久,现在,她虽然站着,看似不敢靠近,但你看她那样子,哪里有半点怯意?那眼神,几乎可以说是坦然了。几分锺前的兵荒马乱仿佛只是我的自以为是。

我不由重新审视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可还没等我看出个所以然,她突然动了。

她迈开脚步堪称从容不迫地向我走过来,走到我脚边,单膝蹲了下来,然后抬头看我。这个姿势,让我想起那个除夕夜,她跪在我脚边,握着我的手,说要照顾我。

我低头看她,面无表情。

她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自嘲一般,随手抽走我手中的书,合上放到一边,然后握住我的双手。我不挣不扎,任她摆弄。

“慕容什么时候来的,来接我的吗?”

“两天前,本来是。”我平静地回答。

她眼里闪过一抹异色,紧紧抿着双唇,仿佛是为了克制什么,又沉默了。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学校的课程三天前就结束了,我刚从伦敦回来,去找布莱恩了。”

又是这种承认错误的口吻,像承认自己创建咖啡协会的时候一样。

我哪里需要重新审视她呢,她人就在这里,一直这样,坚定,执着,勇往直前,从来都没有变过。以后,应该也不会变了。

“我自以为是,擅作主张,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我骗你说还有一个星期才放假,满嘴谎言,辜负你的信任,对不起。我还,我还让你自己一个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让你落空,让你失望,难过……对不起……”说到最后,眼睛都红了,但还是倔强地望着我。

没错,是这样。

“对不起,慕容。”

我一言不发。因为,并不是没有关系的,也不是马上就能原谅的。不过,“如果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再来,你还去吗?”

“去。”

你看。

“我还是会去,但我不会再瞒着你,更不会骗你!”她急急忙忙争辩,信誓旦旦,“我会告诉你。如果这是你的心结,我就帮你解开它!我不能再看到你那样,伤心难过,我好怕,怕你像上次那样从外面回来,如果不是我在等你,如果不是我……”她突然又不说话了,就那样红着眼睛望着我,瘪着嘴巴,要哭不哭的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居然还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