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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喽。”我在心里快速换算了一下时差,凌晨五点给我打什么电话?

对面不说话,可能信号不好,也可能我接的太快了,没反应过来。

绿灯亮了,我随着车流拐进沿江路,右手边就是绿道,几米开外,江水缓慢地流过城市的灯火,观光的船已经停航,泊在码头。

“Aven?”不是没睡醒吧?梦游给我打的电话?

对面还是一片寂静,我准备挂掉重新打回去的时候,她终於出声了。

“慕容,我爷爷走了。”

我呼吸一窒,脑海里空白了几秒,才渐渐反应过来。却只是紧紧握住方向盘,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不是说死亡有多么可怕,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也不是说我有多伤心难过,生老病死,能走完这个过程的都不算不幸,尤其是,我根本连老人家一面都没见过。

只是,我听得出来,Aven哭了。她抑制不住的最后两个字的颤抖,从电话里清晰地传过来,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不是为这个死亡悲哀,我为Aven感到难过。

在今天,在这个时候……命运又在卖弄它贫瘠的幽默感。

但我总得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可怕的沉默。

“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只是……忍不住……”她完完全全地哭了出来,一边抽泣一边说:“上个星期医生已经宣布了结果,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没想到最后我还是……可能,这是一种仪式感吧……死亡的仪式感……”

“嗯,你说的有道理。”

然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静静地听着她一个人哭泣。

终於有一个位置可以靠边停车,Aven也渐渐止住了。我给千梨发信息:你Aven姐姐突然找我有点事,你们先玩着吧,我晚点到。然后调了静音。

千梨很快就回了:哦。

我关了屏幕,熄了火,开窗,点了一根烟。

大概是听到打火机的声音,Aven说:“我也想抽根烟,但是医院不给。”还带着一点哭腔。

“我应该灭了它跟你共苦,还是再点一根以示同甘?”

她苦笑,突然问:“你跟你爸和解了吗?”

“嗯。”

“我爷爷临走的时候,叫我爸妈当着他的面答应,以后不准在这件事情上为难我……”说着说着又哽咽了,缓了一会才继续,“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第一次在手臂上纹了个身,回到家,我爸气到要给我家法伺候,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爷爷出来了,给了我爸一顿家法伺候……”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才发现一嘴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