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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珺坐到梳妆台处,看着铜镜中憔悴的面容,缓缓吐了一口长气,凝声道:“兰雅,帮我梳洗一下,待会出趟宫。”

兰雅诧异,忍不住一问:“公主是信不过少主吗?”

“你能这么问,说明也看穿他那点小心思。”

贺兰达纳的性子虽是直爽,可刚刚就是答应的太过爽快,没多再反对一下,也不作阻拦的,这就表示他只是在嘴上答应,以为过几天公主彻底冷静下来,自会恢复神智。

“兰雅。”拓跋珺抬首侧目,目光灼灼地望着身边的侍女:“我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听到主子这句话,兰雅面色顿然郑重,公主这是在提醒她,也是在表达对她的重视。即使所有人都不支持公主的决意,唯独她不能背弃自己的主子,主子哪怕要去蹚刀山火海,她只需义无反顾陪赴地狱。

“奴婢这就去打水。”兰雅咬碎了所有劝说的话,心里坚定着自己该有的立场。

盥洗竟妆后,拓跋珺面上的憔悴被掩盖住,一副容光焕发。

主仆二人出了宫门,徐徐进入闹市。

兰雅见行路的方向,一下明白,主子是要去雯华书坊。当年房三娘能知晓锦姑娘一家迁走,说明两家曾有往来。这也表示,公主并不指望达纳少主能够帮她,或者可以说,公主其实是在试探少主会不会站她身边支持。

确实如此。皇城虽不大,但是人多户杂,想要从中找个连真实姓名都不知的人,需要费番周折。

拓跋珺想知道,倘若自己真的要与锦姑娘在一起,私奔也好,公然宣扬也罢,横竖不过败坏名声。但反对的人绝不会少,她的母族兄长是否愿意顶着风声帮自己排除一切困难,能不能她能依靠信赖的后盾。

所以只要贺兰达纳肯费尽心思帮忙找人,即是答案。虽然这做法显得自己城府多疑,可在宫中看惯了那些阴谋诡计,人心或真或假,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斯须,主仆二人到了书坊前。

拓跋珺正当走到门边,先听到司马姀的声音传来。

“雯华最近怎么了,闷在房里一声不吭的。”她一边抆着桌台,一边扫向书架处。

房三娘整理着散乱的竹简和书籍,淡道:“女儿家的心思还用问吗。”

司马姀明白过来,惊讶道:“雯华是有心上人了?不过也是,她在琅琊山呆着这些年,跟那些师兄朝夕相对,难免生了感情。”

房三娘停下动作,叮咛道:“你别好奇去问,她想说自会说的。”

三娘看事情要比司马姀透彻,再者知女莫若母。不过女儿已经成人了,得她去明白何谓情爱之苦,所以三娘假装糊涂没有去过问,由女儿自己想通振作。

门外,拓跋珺面色震撼且失措,整个人僵滞在那。她曾设想过先生会有的模样,什么清逸翛然、鹤骨松姿,或是轩然霞举、杞梓之才。

却不曾想……

“公主。”兰雅看她神情不对,小声道:“您怎么了。”

拓跋珺被唤回神,脚下突地无力一软,整个人重心不稳连退三步。兰雅快速伸手扶住,面色着急三分看着她,但不再多问。

她深深吸了一气,翻掌紧攥兰雅的手腕,缓缓敛定心神。原来自己一直仰慕的先生,以及喜欢的人,就是房三娘那素不露面的女儿……

如今再望向门楣牌匾上的‘雯华’二字,总算知道这是谁的字迹,又是谁的闺中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