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更让人瞩目的,是他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似有若无、引人深入的诱惑,让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一种想撕开他淡定的面具,与昂贵西装的冲动。
方旖想往回走靠近他,可身边的何晴拉着她的手说:「方旖,咱们去跳舞吧。」
方旖为难地又朝周洛琛看了一眼,他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去玩,於是她也没办法推辞了。
周洛琛靠在一把椅子边远远望着围着篝火跳舞的姑娘们,严肃的名字起的并不符合他的性格,他也和姑娘们手挽着手跳舞,特别爱凑热闹。
当然,一起跳舞的男士还有东道主钟利阳,他就挨着方旖,和她中间只隔了一个人,那还是方旖刚才换开的位置,否则他们就紧挨着了。
她会懂得避嫌,这让周洛琛感觉很舒适,他端起桌上的饮料淡淡地抿了一口,目光从她身上缓缓移到另一边,那里站着没有和大家一起跳舞的邢肆,还有……傅家姐妹俩。
周洛琛略略思忖,放下饮料步伐优雅地漫步而去,等他到了他们面前时,三个人都闭上了嘴。
邢肆是被傅家姐妹硬拉过来的,早就想离开了却不得脱身,周洛琛的到来很好地替他解了围,他快速地说了句:「既然你们真正要找的人来了,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就闪人了。
傅蕾的目标的确是周洛琛,所以没有阻拦邢肆。倒是傅子欣,即便她的堂姐并没赶她走,可她却很想离开这,因为早上在山上发生的那一幕,周洛琛的眼神令她此刻仍心有余悸。
「那个……」傅子欣有些畏惧地开口说,「我,我也先去玩了。」说罢,越过他就要离开。
周洛琛没看她,也没理她,但当她越过他身边要走时却抓住了她的手腕,隔着衣袖紧紧攥着她窍细的手腕,痛得她惊呼一声。
周洛琛漠然的望着傅蕾,就跟没听见傅子欣痛呼似的,慢条斯理地对傅蕾说:「你是现在走呢,还是我亲自送你走?」
傅蕾皱了皱眉,沉思许久才开口说:「你还是老样子,和过去一样不给我面子。」
周洛琛勾勾嘴角轻蔑道:「你这样的女人不是最吃这一套吗,谁不要你你就硬要往上送,热情得不行,隔着这么远都来了,真是廉价。」
这么不客气的话让傅蕾十分尴尬,她僵硬地说:「你就只有这些话要对我说?」
周洛琛微微弯腰靠近她,让她有一瞬间以为他要吻她,可他却只是凑近了压低声音细细地说:「你要是再不走,就不止是说话,而是动手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嘴角依旧带着笑,却是与面对方旖时露出的温柔笑意完全相反的笑容。
傅蕾吓坏了,转身就要走,周洛琛却开口叫住了她:「等等。」
这个暂缓让傅蕾产生一种「我还有希望」的错觉,可等她转过身,就被自己的堂妹撞了个满怀:「把她也带走。」周洛琛冷淡地说,「傅律师,你打的是家事官司,但我不希望你本人也喜欢干涉别人的家事,否则。」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傅子欣已经拉着傅蕾走了。
做完这一切,周洛琛转回身想去看方旖跳舞,他今天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解决傅家姐妹,并没打算跟着他们一起疯和玩,否则也不会穿西装来。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他转过身就瞧见了他心里想到的人,她正站在他背后不远处,面上表情自然无邪,不知看见了多少。
见自己被周洛琛发现了,方旖也没扭捏,直接走过去环住了他的脖颈,亲了一下他的脸蛋说:「周律师,你可真帅。」
周洛琛片刻就明白她是什么都听见了,否则这股子「我奖励你一个吻」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周洛琛并不介意她的偷听,他顺势环住她的腰,问她:「不跳舞了?」
方旖摇摇头说:「我饿了,我们去那边吃点东西吧。」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酒水案。
周洛琛颔首应下,牵着她朝那边走,到达时发现邢肆也在这,正在吃东西。
瞧见他们俩,邢肆道:「坐下一起吃吧,刚好我有事要和周律师说。」
周洛琛坐在他身边道:「什么事。」
邢肆睨了一眼方旖,说:「不太方便让方秘书听,方秘书能不能拿点东西去一边待一会?」
方旖连连点头,拿了点吃的去了一边,片刻不敢怠慢。
周洛琛见她那么乖巧有点皱眉,邢肆不咸不淡地说:「我是她的顶头上司,平时听我吩咐惯了,你不用多想。」
周洛琛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他:「你有什么话跟我说。」
邢肆没兜圈子,直接奔正题:「你知道的,月麟世佳总裁陆一鸣的案子是我负责的。」
「怎么?」
「我负责他的案子时,知道了一点关於你父亲的陈年旧事,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些。」他言辞谨慎道。
周洛琛凝视了他一会,才低声说:「多谢,是什么事?」
邢肆语气很轻,显然对这件事很小心:「这是意外收获,我本来只是想查一查中舟国际总裁杨建锦和你父亲的事,没想到会发现这个小秘密。」他短促地笑了一下,说,「能源进出口和做物流的公司经常有合作,你父亲和杨建锦的关系也一直都不错,但陆一鸣举报了杨建锦走私,走私的东西和你父亲有点关系,只是这件事恐怕只有杨建锦本人知道,现在他死无对证,也就没人再提这事了。」
「邢律师。」周洛琛打断他道,「说话要讲证据的,你是律师,这点不用我教你吧。既然你说死无对证,又凭什么说我父亲跟走私案有关?」
邢肆淡淡道:「因为这个。」他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周洛琛,周洛琛拆开牛皮袋拿出里面的文件,仔细看了一会,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牛皮纸袋里是中舟国际物流的一份业务清单,周洛琛之前已经看过父亲公司账目清单的详情,他何其聪明,只要稍稍一看,就能发现这些的清单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异常,内里却有纠缠不清的联系。这让他原本就不怎么看好这个案子的心情更沉默了。
「这是关於案子的,我想你本来也没觉得你父亲无辜吧?你的判断总是很准。」邢肆说,「另外一件事,我觉得你会更在意。」
周洛琛抬眼看他,他平淡地说:「你母亲当年重病入院,你在学校办理休学打算回去亲自照顾她,可她没等到你回去就去世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周洛琛并没询问他那是为什么,他更介意另一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这是家事,更是私事,他当初和周洛琛一样都在读书,不可能知道这些。
邢肆又拿出点东西,说:「这是陆一鸣的家人给我的。」他用诚恳的语气道,「洛琛,我们总算是朋友,以前是我误会你,今天见了傅蕾,许多事我也明白了,过去我对你的偏见,我跟你道歉。」
周洛琛没言语,邢肆继续道:「陆一鸣知道我和你一个事务所,他猜到案件发回重审后,你父亲必然会被揪出来,到那时你不会袖手旁观。为了他的人身自由,他就让家人把这份东西交给了我。他早就觉得自己会出事,所以留了这张底牌。」
周洛琛打开文件,看了看里面的内容,题目便是一间熟悉的医院名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间医院,是母亲去世前住的那间。
「你母亲的死不是意外。」邢肆淡淡地吐出九个字,现场的气氛僵硬到了极点。
「你父亲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他没在你母亲重病期间好好陪伴和照料,派去的护工也有问题,虽然他不是直接造成你母亲死亡的人,但……」邢肆也不知该怎么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不需要说什么,周洛琛有眼睛,白纸黑字摆在那,他会看。
文件上清晰地写明了当初照顾重病母亲的护工是谁,以及和周家致衡能源的关系。内情十分乏味,无非是公司内斗,股东派人到他母亲身边做手脚,想让身为董事长的父亲分神照顾母亲,从而钻空子,哪料到在父亲眼里,事业比母亲重要的多,所以即便母亲有了生命危险,父亲也没去,那股东最后也没能成功。
周洛琛相信,这位股东肯定也曾以母亲的安危当面威胁过父亲,不过结果是他没得手罢了。
时过境迁,当年乱来的股东已经不知去向,致衡能源现在周家一人独大,可他母亲却就那么去世了,这还真是可笑。
「陆一鸣怎么查到这些的。」周洛琛抬眼问邢肆。
邢肆说:「当年派人害你母亲那个股东后来和他有过合作,他从对方那得知其曾与你父亲有过过节,於是长了个心眼,让人查了一下,没想到真有收获。」略顿,他放低声音,「不过那之后不久,那个股东就因为商业诈欺坐牢了,手下的人也牵连入狱,也算是报应了。」
周洛琛看上去很冷静,似乎僵硬与压抑都只是一开始时,现在他很平静,听完邢肆的话就说:「我知道了,资料我先拿着,多谢。」说完,他站起身,像是想到了什么,对邢肆说,「麻烦你一会帮我送方旖回去,我先走一步。」
邢肆自然很乐意,点头应下后目送他离去,嘴角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