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这两个字刺痛了乔舒瑜的敏感神经,她语调微哑,沉默了良久才道:“就只是六年吗?”
方才的悸动一扫而去,乔舒瑜重新穿上了盔甲,又成了那个无坚不摧冷淡高傲的乔导。
她将烟掐灭,凝望着文鹤:“我不管你是出於什么目的,感谢的也好。愧疚的也罢——”
乔舒瑜一字一顿道:“我都不会和你复合。”
文鹤被戳中了心事,眼圈倏的发了红。
“我选你当主演,只是因为适合,没有其他原因。”
乔舒瑜忘却了方才的难过,吐出的句子像尖刀那样一点一点划开文鹤的心脏。文鹤愈是难过,她愈是能觉察到说不出的快意,这种快意里夹杂着落寞,乔舒瑜却刻意忽略了它们。
“真的只是因为适合吗?”文鹤望着乔舒瑜,迈步向前。
乔舒瑜没有退缩,淡淡道:“是啊。”
这两个字由盛夏的晚风送到文鹤耳畔,却像是被抽去了温度,剥去了温柔与缱绻,只余凉寒。
“文鹤。”乔舒瑜勾唇,“念念不舍是少年人才有的幼稚把戏,你都三十二了,这点还想不明白吗?”
周遭似乎都静默了,文鹤的世界安静了下来,整颗心也泡进了冰冷的海水里。盐渍的痛感沿着名为自尊、悔恨的裂缝缓缓流入。
“我知道了。”文鹤黯然道,“感谢乔导。”
乔舒瑜紧绷的神经终於松懈下来,她不愿再同文鹤待在一处了。推门时,乔舒瑜看到了文鹤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文鹤夹在手中的烟燃到了尽头,嫋嫋而上的纯色薄雾模糊了她的身形,好似下一刻晚风就要将她带走。
“如果我说,当初分开是有隐情的,你会相信吗?”文鹤略显沙哑的声音被晚风送到乔舒瑜耳畔。
乔舒瑜脚步一顿,良久道:
“我不信。”
她发了狠心,推门而去。
廊道里的灯光将她的背影拉得很长,乔舒瑜行远了,文鹤才回首去望她的背影。
*
在酒精的刺激下,乔舒瑜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与其说梦,不如说是场回忆,只是细节方面有所变动。
那是她第一次演戏,接触过她的人都会夸赞她有灵性,只有文鹤会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有次她演完一场哭戏,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都没从拍摄氛围中缓过来。乔舒瑜很会隐藏情绪,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文鹤看出来了。
那时她们刚在一起不久,乔舒瑜很粘文鹤。晚间乔舒瑜悄悄潜进文鹤的房间。
没开灯的房间很暗,通向阳台的玻璃门敞开着。
落在文鹤身上的月色无比干净皎洁,乔舒瑜快步向前,从背后拥住文鹤,下巴枕在文鹤的肩膀上。
“你居然抽烟。”乔舒瑜的唇贴着文鹤的鹅颈,温热的鼻息打着旋。
文鹤想要掐灭,却被乔舒瑜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