飕!
“对不起……我太得寸进尺了……”
胸口被砍了一刀,我昏倒了。
——下次睁开眼睛时,眼前是陌生人物坐在床上。
她把长发挽在侧头部盘成圆髻,包着发饰。
修长的双腿。彷佛是为了强调双腿般,开高衩的丝质异国连身裙。
充分突显出胸部、柳腰与身体曲线,产生这种轮廓的衣服是——
“……旗袍!”
听到我的声音,镜双唇泛起浅笑,换脚翘二郎腿。
大腿深处隐约——可见却又看不见。这么煽情地吊人胃口是怎样?
我彷佛受到那魅力吸引般爬起来。
被砍的胸口虽然很痛,但是眼前是足以让人无视疼痛的魅力。
我都不知道,原来旗袍这么棒。
“你好像很中意儿呢。”
“………………”
语调让我萎靡了……
我垂下眉毛的反应似乎惹火镜。只见她从床上站起来,怒目瞪我。
“怎样啦!枉费人家特地为了穿了这么可爱的衣裳……儿!”
“就……嗯,很可爱。衣服非常可爱,应该说既漂亮又挑逗。正中直球。我甚至觉得是不是又要启发新的嗜好。”
我从下往上仰望镜的身体这么说。虽然脸有一半被胸部挡住看不见,不过这幅景象实在赏心悦目,还是别说好了。
“那是怎样儿?为什么摆出那种表情儿!你有什么不满儿!”
“我就是不满意你满嘴儿啊儿的!摆明是装出来的个性会造成反效果。要知道演技过剩有时会扫兴!”
“唔!”
我的指摘让镜哽住呼吸。
她大概对自己的旗袍扮相充满自信,我的否定似乎直接伤到她的心。
只见镜把牙一咬,像是想到什么般突然睁开眼睛。
“老板,你坐。威士忌兑水,你喝。”
“你才给我坐下!我要好好训话!”
我用力指着地板大吼。
“啊啊,讨厌!你这男人真麻烦!拜托你全盘接受!你对我的旗袍装扮到底有什么不满……哪里不满儿了!”
“就说了你不要再儿来儿去了!我都火大起来了!”
飕!
“靠……你这个……人……”
这种时候砍人吗?身为一个人这样对吗……啊,这家伙是死神……
这次肚子被砍了一刀,幸好——不对,不幸地没有失去意识。
我当场跪下,手撑着地板痛得喘气。
“不管是哪本漫画,穿旗袍的女生不是都讲‘儿’吗!”
“就……说了……那样太刻意……”
“好吧。我就再让你选一次服装。要是被人以为我不会COSPLAY的话,有损死神之名。”
“……你被莫名其妙的尊严束缚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融入角色就等於是我们死神的存在意义。因为这关系到能不能自然地待在保护物件身旁。”
“啊,也对啦……”
有时是医生,有时是棒球选手,有时是未婚妻。
然后从漫画得到相关知识,付诸实行……
而不知道人类为什么要让这种家伙保护寿命。
“那么你希望我穿哪件呢?说来听听。”
刀尖指着服装,镜露出挑战的眼神这么说。
我按着肚子,视线扫过那些服装接受她的挑战。
那么……怎么办?除了旗袍和女仆装以外,剩下十套。最好是选只有这里看得到的服装也。
学校泳装和体育服在学校也看得到。虽然款式跟我们学校的不一样,不过那大概在误差范围内。
白袍在学校上课做实验会穿,也不稀罕。
套装……只要有机会穿正式服装,大概就看得到类似装扮。只是总觉得搭配红框眼镜以后破坏力会倍增。
餐厅制服也是只要打工就有机会看到。这么一来,剩下的果然都是特殊职业的服装。
裙子特别短的女警……浅桃色的护士服、覆盖纯白灵魂的黑衣、修女服。
同样侍奉神明、红白对比强烈的巫女服——……这套好像在梦里看过,就跳过……
……好,决定了!
“决定好了吗?”
“对,就这件。”
我指着最不暴露的修女服。镜是死神,也就是神明。
而说到修女,就是侍奉神的圣女。她会如何解决自己侍奉自己的矛盾呢?照理说就是要熬过这个难题,才考验得出演技真工夫!
“修女是吗?OK。”
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哼……似乎是我想太多。
“那么我要换衣服了。”
镜这么说完就举起手。手前方是……死神镰刀……?
什么?她要变身吗?那把刀就像某某魔法少女那样发光——
飕!
下一瞬间,我的意识中断了……
很多部位在痛。
尽管意识囚禁在黑暗中,疼痛依然束缚全身。
胸口的疼痛是最初那一刀,腹部的疼痛是第二次不讲理的暴力所致,至於头顶的疼痛……意义不明。
为什么我会被砍?镜刚刚说了什么……
印象中是……我想想……啊,对了,她说她要换衣服。
“哪有人这样换衣服的!”
愤怒化作光让我清醒。我一边大叫,边爬起来环视屋内。
我发现镜了。她静静地坐在床沿,有如正在祈祷般闭上眼睛。
“喂!你这次真的做得——……”
“迷途的羔羊呀……”
“嗯啊?”
“神将怀着宽大的心阐述无偿的爱,赦免一切罪过。”
“…………”
伴随着好似呢喃的声调,镜缓缓地睁开眼睛。
黑眼珠带着跟平常不大一样的深邃。要我比喻的话,就像是没有一丝涟漪的澄澈水面。
不行了,这家伙……已经入戏了。只能奉陪了吗……
倒是她扮修女会为我做什么呢?
“来,在神面前告解汝的罪过。”
“居然要我忏悔!”
而且是我要告解?为什么?
“快。”
“唔……”
好样的,我就来试试神广大的胸怀。
不过就算要我说我干过的坏事……
嗯……啊~……我想想喔……
“……修女,我一直隐瞒一件事……”
“人皆有秘密,但那绝对不可耻,因为神允许人拥有秘密。”
“谢谢修女。我……有个住在一起的未婚妻,其实我不小心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呢?”
“她偷偷量体重时的体重计数字——”
飕!
“咳啊啊!”
腰被砍了!骨头、骨头好痛!
“你、你、你你、你这个人!小心我把你剁成碎屑!”
这个修女是怎样!根本就无意饶恕罪过!
“你……啊……根本就没有融入角色嘛……什么宽大的心?哪来无偿的爱?”
“神也是有脾气的!所多玛和蛾摩拉就是最好的例子!”
“脾气也太差了!不过为了区区体重就处以神的制裁!”
“区……区?”
咪锵!刀镡发出声响,刀尖抵住我的喉咙。
“女孩子的体重,就连神都不可以偷看。你懂吗?”
然后镜的眼睛从刚才的澄澈眼神,转变为负面感情支配的混浊眼神。
“是……是,对不起……可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凑巧。”
虽然忘记是什么时候了,不过那是在我捱了镜一刀失去意识时的事。我一醒来,视野一角就是正在量体重的镜,虽然我并不想看,但体重计的数字就这么映入眼帘。
虽然我还有到她捏了捏肚子的肉,不过要是连这都讲出来,我保证会被剁成碎屑……
“啊——讨厌!我们重来。来,你还有其他事要忏悔吧。我就听你说。”
镜用刀背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怎么看她都无意饶恕罪过,反而是一心想断罪。
“别……别扮修女了,扮其他的好不好……?”
“你有什么要求吗?”
“别管我的意见了,你就穿你喜欢的,最有自信的装扮。”
“自信吗……我哪件都没问题……”
还真敢说呀,这女人……!
虽然很想吐槽,但我可不想再被不讲理地砍。
我揉揉疼痛的部位,观察镜怎么出招。
镜看到我这个样子,似乎灵机一动,不快好意地笑了。
“呐,我看你好像在痛嘛。”
还不都是你砍的!
“要不要我来当白衣天使呀?”
“白衣……天使?”
死神自称天使吗?不过符合这个词的服装只有一套。
“虽然颜色是粉红色,不过像这样有点煽情的感觉也不错。”
她这么说着,拿起的是护士服。
“就让你见识我的真本事。不符是怎样的疼痛,我都会马上帮你治癒。”那也就是……医生游戏……!
我心里有某种慾望点燃了。
“那么我要换衣服了——”
镜微微一笑,又举起刀。
“慢着!”
我发出坚定有力的大喊。
高悬在头上的刀应声停住,我差点又要被砍了。
“既然要扮医生,服装不对……”
“咦?”
“你该穿的是这件!”
我奋力指着白袍。
“咦?咦?可是这是科学家或研究人员吧?”
“不对,女医生也成立。”
“呃——也就是说……?”
“我是患者!你是女医生!我希望玩这种医生游戏!”
胸口深处熊熊燃烧的念头直接转换为话语。
“给护士治癒,虽然这也难以割舍,不过首先还是问诊、触诊吧。应该从检查我身体的异常开始才对。啊,最好上半身穿T恤,下半身穿那边的套装的窄裙,以那种状态穿白衣。懒散与威严交杂,有点慵懒的高明女医生。我想要这种感觉!”
“………………”
我的热情要求让镜退避三舍。
“前、前所未有的热切要求呢。”
“我、我很后悔自己老实说出来。”
太阳穴流下冷汗。
但是只有眼睛紧盯着镜不放,这点或许传达出我的认真,只见镜轻轻叹气了。
“好吧,我就以这个条件为你扮医生。”
她缓缓举起先前放下的刀。
“妈啊!我转身!所以拜托别砍我!”
“嘴上那么说,其实是想偷看吧。”
“我很自爱的!我讨厌痛!”
“……你要敢看,我就切掉……”
切掉什么——明明没讲出来,我却不知为何夹紧胯下。
我转身背对镜,紧紧闭上眼晴。
过了一会后,背后响起衣物摩抆声。
窸……窸窣……啪沙……
这声响不妙。正因为意识到不可以看,所以更不妙。
“嗯!”
为什么会发出撩人的呻吟!?
叽叽叽——……
她拉下拉链了!对喔,修女服有拉链。大概是在背后。
刚刚的呻吟大概是手绕到背后时不自觉吐气。
裟……
一大块布掉到地板的声响。落地产生的微风拂过我的背。
镜现在人概只穿内衣……
话说她有穿胸罩吗?刚刚她穿旗袍那类曲线毕露的衣服时好像没看到胸罩线。
不行!不许想!根据经验,这种想像会自灭!
“嘿咻……嗯!这条裙子,腰围有点紧……”
正在换衣服的镜不经意喃喃自语。
“是吗?”
“……你刚刚听到什么?”
“没、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
我挺直背脊摇头,总觉得刀子抵着我的头后面。
总之目前知道镜已经穿到裙子,这就表示再一下就换好衣服了。
我听着接连不断的衣物摩抆声,等待时候到来。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不小心顺势拜托了,不过扮女医生要做什么?
用听诊器看诊是一定要的吧,以前小时候跟小桃玩医生游戏就是那种感觉。
……这有什么好玩的……?
我开始对自己的嗜好产生些许疑问。
“你可以转头了。”
她似乎已经换好衣服了。听到镜的声音,我转头。
眼前是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的女医生。
“!”
我倒抽一口气,破坏力超乎预想。
从窄裙伸出的雪白双腿,展现出不同於旗袍的干练性感。
本来应该会酝酿出跟那条正式裙子恰好相反的懒散气氛的T恤,图案被她的丰胸给撑开。而包住上述两者,使之调和的就是白袍。可说足因为有了这个,镜才扮得成‘女医生’。
“那么……”
‘女医生’以严肃的眼神看我。怎么?设定是我身负重病或重伤吗?
“为了改革医局,需要你的力量。我们要完成巴提斯塔手术(左心室减容术)的论文!”
“这是哪门子设定!怎么连我都是医生!而且还搞权力斗争!”
“咦?不是吗?”
“你根本没听懂我刚刚的话,而且你不是亲口说要治癒我吗!”
“嗯——我本来是那样打算没错,不过一穿上这套衣服就打消念头了。我有预感会卷入更壮大的故事或是命运喔。”
“总之,我是患者,你是医生。OK?”
“好啦,你那些奇怪的讲究还真麻烦。”
“不讲究的男人跟死灰没两样。”
“要是没用错地方的话就是帅气的名言了……”
镜露出有些轻蔑的眼神看着我,拿起听诊器。
她闭上眼睛做一次呼吸后,摆出‘女医生’面孔看着我。
“恭也同学,你今天怎么了?”
好,开始了!就来比是镜的演技高招,还是看穿她演技的我的应答厉害。
我也切换意识,化身为病患。
“是这样的,我胸口很痛……”
“是吗,你有没有什么头绪呢?”
原因是被镜砍——要是这样讲就没戏唱了,所以——
“没有,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暂且这样回答。
“总之先听听看心跳好了。”
镜手里的听诊器朝向我。我点头脱掉上衣。
这是能不能融入女医生角色的第一道关卡,要是看到患者裸体会冲疑,就不配当女医生。
我不动声色,在心里窃笑等着看镜的反应。
只兄镜毫不冲疑地将手里的听诊器贴近我的胸口——
“会有点冰喔。”
——一边这么说,一边朝我投以充满自信的浅笑。
就是这样!跟以前和小桃玩过的医生游戏不一样!
可以安心把自己托付给对方处置,绝对的安稳。身心都受到保护的感觉,教人慾罢不能。
冰凉的听诊器碰到我的胸口。
被冷气吹凉的那个部分比我想的还冰,我不自觉吐了一口气。
镜不在意我的反应,倾听我的胸音。
“心跳有点快喔。”
镜稍微擡眼这么问我。
“大……大概是因为我很紧张的关系……”
“紧张?恭也同学每次到医院看病都会紧张吗?”
“不是……是因为……医生帮我看病的关系……”
“我?原来我替你看病就会紧张。那是为什么呢?”
镜将听诊器停在心脏正上方,眼神坏心地看着我。
而且还用微妙的力道拧我的面板。
“唔……那是因为……医生……”
“医生怎样?”
“——医生……很漂亮的关系。”
很好!我说出来了!镜会怎么反应呢?听到这句话还能够继续扮演女医生吗?
这是考验镜身为COSPLAYER……不对,身为死神有多少能耐的瞬间。
你会怎么做,镜!
“……呵呵,就算这样夸我,治疗方式也不会比较温柔喔。”
喔喔!通过了!镜没有卸下女医生的面具,漂亮反击。我要另眼相看了。
镜将听诊器挪离我的胸口,从自己的脖子杈下。
然后绕到我背后——
紧……紧紧……
——把我的手腕交转捆起来了。
“……咦?”
等等,这是怎样?这是哪门子医什游戏?
我仓皇活动手臂,但是会伸缩的橡胶管紧紧地卡进手腕,完全没有松开的迹象。
“镜、镜?这是什么意思?你心目中的女医生是什么?”
我发出焦急的声音,朝绕到背后看不儿表情的她这么说。
“你在说什么?当然是为了防止你逃避治疗呀。”
“不不不,我不会逃的。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不会逃走。”
“乖,听话……”
镜从背后凑近我耳边呢喃,她温热的声音带给我近似快感的战栗。
总觉得她悄悄放在我肩上的手有些湿润。
这个状况是怎么同事?镜这家伙是看什么漫画学女医生的知识的?
十八禁的本吗?怎么想都是那种书吧?死神连那种东西都当成知识吗?
“来,身体放松。”
镜依然搭着我的肩膀,绕到正面。
然后以居高临下的视线看着我。
“……唔……!”
看到那双眼睛,我为之愕然。
该怎么说呢……她濒临极限了。没有余裕的表情、紧绷的脸颊、不断抽动勉强挤出笑容的嘴唇。
失焦的眼里究竟映着什么呢?
黑眼珠动个不停,就好像在画圈一样。以漫画风格形容,就是眼睛呈现漩涡状态。
仔细看,从头发缝隙间透出的耳朵已经变得通红,彷佛全身血液都集中在哪里。
难道这家伙……因为我刚刚的话,导致脑袋哪根螺丝喷掉了吗!
“交、交、交给医生就对了,不管是什么病痛都会没、没没没事的。”
“等一下!时间到,镜!”
“镜?你在说什么,我是女医生,所以呃——对了对了,来量体温吧。我看你满脸通红,
或许发烧了。”
“脸红的人是你!呜哇啊啊!感觉好恐怖!没有人这样拿温度计的!你为什么握得这么用力?一般都是用手指捏着递给对方吧??”
“你放心,不会痛的。”
“是哪种量体温方式会痛啊!”
“我记得量肛温最准。”,
“那是动物!狗或猫才是那样!人类量腋下就够了!”
“好了,外行人不许有意见,包在医生身上。”
根本讲不通!
救救救、救命!谁来救我——!
我擡起腰要逃离现场,但因为手被捆住不能动的关系不小心失去平衡,就这么往前倒了。
我仓皇擡起头,只见握着温度计的镜气势凌人地站在眼前。
因为几乎是从地板往上看,再加上短窄裙的关系,镜的内在美——条纹内裤看得一清二楚。
但——镜似乎毫不在意,盯着我……不对,盯着我的屁股看。
不妙,这个姿势——
“嗯,真听话,乖乖擡起屁股。”
完全融入错误角色的镜的眼神混浊。
她舔了温度计末端。咦,那是代替润滑油!动作妩媚归妩媚,但我的贞操有危机!
“来,把裤子脱掉吧。”
镜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我的皮带。
可恶!这么特殊的玩法还太早了!求求你快清醒过来啊,镜!
我的愿望落空,裤子被扯下。
而且还不上不下地卡在膝盖上面,封住我的动作。
“镜、镜!你冷静!我脱到剩一条内裤了喔?你觉得很不好意思吧?应该说,从这个角度你的内裤也看待一清I楚!是吧?很不好意思对吧?”
“没问题的。我是女医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拜托你懂得遮羞!根本是痴女嘛!”
“呵呵,我不是痴女,是女医生。”
啊啊啊啊啊!在这种状况看到对方游刃有余就觉得火大!
“好了,你就乖乖让我量。”
镜不理会苦恼的我,抓住我的内裤。
不行!这样下去真的不妙!
如今手被绑住,脚被封住,要逃离镜的手掌心——发威吧,我的腹肌!
“……镜—————”
“咦?”
我一翻转成仰躺,就靠腹肌的力量擡起身体。
然后就这么——
叩咚!
“呀呜!”
——给镜的头一记头槌。
镜发出短促尖锐的惨叫,就这么往后倒下。
同时我也因为头槌的冲击而头昏眼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在意识外有东西响了。这是……电铃声……?
接着过了一会,传来喀嚓喀嚓玄关开启的声响。
然后——
“呦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不是镜的声音……
可是曾经听过的那个声音让我醒来了。
但我动不了。对喔,手还被听诊器绑在背后,裤子也被脱到大腿。
至於镜——嗯?隔着地板隐约看到条纹内裤……这就表示她还倒在地上吗?那么刚刚的惨叫是……
“哥……可可……”
头上传来颤抖的声音,我失去血色了。
“小……小桃……”
我从急速发干的喉咙挤出声音,扭头看向走廊。
眼前是穿热裤配背心的小桃,她表情愕然地凝视屋内。
这也是当然的吧。毕竟我光着上半身,裤子被脱下来,还被听诊器绑住手。镜则是穿着医生服倒在地上……
“听……我说,小桃……这是那个……”
啊啊,想不到借口。我完全想不到可以辩解这个状况的借口。
“哥……哥哥和镜姐……有婚约在身……而且同居,虽然或许是出了点差错……可是突然这样也错得太离谱了啦————!”
小桃双手抱头,摇头如铃鼓。
她的声音似乎吵醒了镜,只见镜猛然起身。
“痛痛痛!……总觉得额头好痛……为什么我会倒在地上呢……咦呀啊啊啊!恭也,你怎么弄成这副德性!”
“唔咦?我?这副德性是我的错吗!”
镜失去意识时,连对自己不利的记忆都一起丧失了吗?
“呜哇哇哇哇——!”
接着小桃再度尖叫。我又扭头一看究竟,只见小桃看向床。
那里排放着COSPLAY服装。
“为、为为、为什么我的包裹在这里————!”
“原来是你订的东西!”
收件人干嘛擅自写我的名字!
“啊啊啊啊!几乎都已经用过了!”
“不要讲得那么难听!只是试穿过而已!”
虽然我现在这副德性,讲了也没有任何说服力。
“啊——原来是这样。”
镜揉了揉额头站起来。
“难怪胸围很紧。”
她顺口说出不知人间疾苦的悠哉话。
听了这句话,小桃泫然欲泣地看向镜。
“呜哇啊——!这些衣服全部送给你们了——!祝你们每天睡眠不足上学冲到——!”
小桃洒下大愿泪珠夺门而出了……
包裹当然留在原位。
“那么,你为什么这副德性?倒是我最后COS什么?”
“……不用想起来也没关系。总之先订我解开……”
我整理服装仪容,把衣服收进衣蹰。
然后喝茶,终於喘口气时看向镜。
“嗯?怎样?”
“我在想,你是不是不会演戏?”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是扮得有模有样吗!”
“哪有,说穿了只有一开始而已,接着马上就露出马脚了。”
“你、你你……你……!”
镜肩膀颤抖,右手伸向腰际摆出居合的架式。
啊啊!她又恼羞成怒了!我明明就没错!
不过这种时候要是讲不好,同样的事又会重演。
“啊,啊——就是那个,也就是说呢,你的天职就是在我身边扮演未婚妻吧?”
“咦?”
她松开摆在腰际的右手。同时脸变得通红。
“意、意思是……我命中注定,当你的妻子……吗……?”
“咦?啊,没有啦,我没讲得那么夸张……不过……或许是吧。”
我这么说完,啜了一口茶。
总之以后要极力避免镜COSPLAY。
我望着满脸通红的镜,这么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