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我本来是这样想的,不过今天似乎不一样。”
黑峰伤脑筋地歪着头说了。
“我记得你身为指导官,必须看着她的行动?”
“嗯,也有那个关系,不过心最近愈来愈懂得逃过我的耳目。”
“怎么感觉好像在做坏事……”
而且心本身有怕黑峰的倾向,就好像跷课的学生吗?
“关於将来的出路,我有事想问她的说……”
黑峰稍微垂下眼睛低声说道。
“出路?你们不是死神吗?除了那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咦?啊,嗯,死神也是分成很多种的。像是负责事务或是负责会计。”
死神的会计是什么……?
话说镜好像也讲过梦幻回楼股份公司什么的。
死神有些地方还真教人搞不懂。
“总之我要是看到心的话,会把你在找她的事转告她一声的。”
“嗯,麻烦你了。还有……你要小心喔。”
黑峰这么说完,就小跑步从我面前离开了。
小心……?小心什么?
我一边纳闷,一边迈步走向屋顶。
爬上稍长的阶梯,开启连线屋顶的门。
被太阳晒热,含着混凝土发烫气味的空气乘着微风扑向我的身体。
因为反光的关系,稍嫌炫目的屋顶,正中央有个认识的身影。
小小的身体跪坐在地上,双手对着太阳高举死神镰刀——电锯(卡里古拉)的心。这幅超现实的光景教人实在难以攀谈……
我姑且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影。镜好像也还没来,会不会是去洗手间了?
发觉我来到屋顶的心依然高举着电锯,只有脸面向我。
总之我走近心。
“你在这种地方拿着那种危险的家伙是在做什么?”
“我在保养镰刀。因为这是重要的工作道具,要是疏於保养,研修专案就不会过。”“要弄就在家弄。要是被人看到——啊,普通人看不见。”
“就是这么回事。”
“也就是说,看起来只是个双手举向太阳的怪小孩。”
“我可以把你碎屍万段吗?”
“不可以。”
看心半眯着眼瞪我,我摇摇头。
“话说黑峰在找你。”
“我知道,我正在躲她。”
“这样啊。你要偷懒也别影响研修审查喔!”
“这部分我很清楚怎么拿捏,所以没问题。”
心一脸处之泰然的表情这么说。我也没回嘴,走到平常坐的铁丝网围篱边。
心也彷佛要跟过来般走近我。
这家伙居然会靠近我,还真是稀奇。
“你的午餐呢?”
“我刚刚已经买纳豆面包了。”
“……我们学校的福利社有卖那种面包吗……?”
“竞争率很低,很容易就买到。虽然进货量本来就少。”
看来我们学校的福利社还存在着几种未知的面包,像炒乌龙面面包也是镜跟我说我才知道的。
“话说等一下镜也会过来,要一起吃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再一下就要过去了。”
“有事?”
“对,那是死神研修的一环。”
“这样啊,那还真是辛苦。”
我在混凝土地上坐下,放下纸袋看向心。
“黑峰好像说她要间你将来出路的事。”
“我的出路吗?”
心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看我。
然后,若有所思地把视线移向手里的电锯。
“我的出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我要成为像镜姊姊的死神。”
心这么说,口气听起来包含了一股沉重。
“跟镜一样,意思是待在某人身边二十四小时监视的特别任务吗?”
“………………”
心听了我的话以后不知为何闭上眼睛。眉心看起来好像特别使力的样子,是我的错觉吗﹒……
“现在的镜姊姊不是镜姊姊。我当作目标的镜姊姊,是更特别的……赫刃的……”
赫刃——我记得这是之前镜跟黑峰讲话时提到的单字。
是具有某种意义的词吗?像黑峰的白夜最后也是悬而未解。
心看着我身旁。
没有半个人,空无一物的场所。
“御柱克己以前总是待在那里吗?”
“咦?”
突然冒出克己的名字,我为之语塞。我完全没预想到会从心嘴里提到这个名字。
“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心浮现有些落寞的表情注视着克己待过的场所,夹杂着叹息低声说了。
——不对,要说是落寞的话,气氛有些不一样。
“镜姊姊受了‘白伤’,命姊违抗‘白夜’的命运。亏我之前还一心以为御柱克己会成为命姊‘白夜’的开始。”
这是憎恨……?不对,虽然没有露骨到那种程度,不过视线和声音充满了负面感情。
“心?我实在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请你别放在心上,这是死神的问题。”
……既然你要我别在意,就拜托不要跟我说。
叽……金属摩抆声响起,屋顶的铁门开了。
“哎呀?心?”
镜来了。
心平常总是立刻看向镜展露笑容,此刻却不知为何看着我不动。
小小的死神压低音量,只给我听见地呢喃了:
“恭也哥,要是我说有方法可以见御柱克己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怦咚!体内一阵火热。
我瞠大眼睛看心。
“这件事请你保密,暂时还不要告诉任何人。”
边这么说边浮现些微笑意的心,散发出诡谲成熟的气氛。
但是下一瞬间,就恢复成平常童真的笑容看向走近的镜。
在应该很炎热的空气中,我起了类似鸡皮疙瘩的寒颤。就连自己都晓得脉搏加速。
这个小小死神的话,有如剧毒般渗进我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