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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祯的视线没有因着蓝蔚的问题转移到她身上,反而刻意投向了她身后的门外,眉梢只在眨眼间向下一沉,然后就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由川商带动两湖,似乎不易。”

姚诚思是四川布政使,币制改革试点即在四川,要说用川商作为传播工具,确实顺理成章,然而四川地势险峻复杂,天府鱼米蜀绣都能自给自足,川商向外扩张生意没有必要也就没有动力,这蓝蔚很快就理解了。

但问题在於解决。

要么政策金钱鼓励川商外出,要么放弃川商改扶持其他地方商人。

政策金钱可能会白投,其他地方商人选不好则还是会走川商的死胡同。

明代交通还没有那么发达,姚诚思快马过来也要三个月,再说她领了个五省布政都督的新设职衔,更不适合随随便便进京。

可信总是说不清楚,谢祯和她於是只能互相竭尽思路将各条方向都想过一遍细细写下,这样拿到信的对方才能不因为其中一点被推翻而再浪费一趟信的时间。这样的思维量,确实让谢祯都有点憔悴了。

“晋商可能好些。”蓝蔚开口了,明代中期晋商开始崛起,清代达到鼎盛,以盐业、票号出名。谁没听过“日利千金”的日升昌的名号?

嗯,谢祯就没听过。

毕竟那是后世的事情,蓝蔚知道晋商会脱颖而出,是借由荧屏上的演绎、口耳相传的故事,就现在而言,谢祯很难看出晋商比蜀商优越在哪。

“一是晋南一带地窄人稠,外出经商已经是不可取代的谋生之道;二是山西产矿,这总是要往外头运更有出路赚头的;三是他们以讲信用着称,由他们开设一些私人票号推行纸钞也能在商人中更有担保力。”“侃侃道来”竟也是能用在蓝蔚身上的词了,她的逻辑和思路十分清晰,最后一条更是谢祯想要的东西。

谢祯露出赞许之色,一边又补充:“再加上矿产交易金额太大,纸钞对他们非常有利……不过私人票号的想法实在太妙了,纸钞自私人起,怎么就不能再经私人的手复兴?对极了。”

她回到桌案前就开始奋笔疾书,也许实在是有些兴奋,她便弃了虞楷,铁钩银划得畅快淋漓,时而又夹杂草书的连圆,片刻书成,她才抬头对蓝蔚说:“蓝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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