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不是傻子,赶路追来的冯胜疲军他是一定要急袭的,可冯胜他们也不是傻子前半天刻意停路歇了一趟,蓝蔚又干了些政委的活搞搞思想工作,好好捋了遍军队的士气,真的打起来就成了势均力敌的交锋。
不过蓝蔚被冯胜他们摁在中军,交战固然激烈但身边好多兵士策应挡刀,算是最安全的。蓝蔚有些拿他们没办法——冯汐冲比蓝蔚还小呢,带着骑兵子营做的可是先锋;常茂最近刚跟了蓝玉部下,这位砍人砍得也猛。算下来还是蓝蔚最无聊了。
她倒是不纳闷,她与冯汐冲、常茂有什么不同?就算都是勳贵子弟来混军功的吧,但她算是待听随时要分兵出去自行判断战机独当一面的将官了,真正在前的拚杀说到底还是初级的锻炼。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时候谁不想念当今陛下呢?
谢祯却并不在研究讨伐徐达的事情,她在长宁帝面前,某种意义上的黄袍加身,不如当初朱袍衬得她白皙,倒是内敛成熟了些。
“淮西集团既然解决,接下来就是浙东了,浙东素来富庶又擅长科举,再往后势大轻易。”谢祯拧着眉,她并不是来问长宁帝怎么处理的,“我喜欢证实了再动手,但是徐达毕竟手握重军,我不应该放任首恶,这件事情我做得不太好,兴师动众麻烦了。”
长宁帝不说话,光瞧着她。
“徐达与胡惟庸是不同的,毕竟胡惟庸的造反是假的——所以我不懂您,父皇,非要拿几千人性命教我练这杀伐果断的手有什么意义呢?我信我是最适合大燕的君主,刑狱我断了,蠹虫我除了,碍事的人我杀他们曾可惜过吗?”
“……那谢祁呢?”
谢祯反应太快,几乎是长宁帝说出秦王名字的同时她就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把视线转向一边的长宁帝。身份并没有彻底反转,但长宁帝竟有了逃避谢祯责问的意思,皇权可并不是谁登上皇位就能天然形成的东西。那个说一不二的开国皇帝,对曾经随意打骂的女儿现在要避其锋芒,他其实应该知道谢祯已经把权柄握得有多稳了。
但是他还是有这么一个固执的目的,一个对於谢祯太难的问题。
“您还想让我怎么做?斥责、削爵、还是幽囚?就算是康王鬼迷心窍,也就是幽囚了。”
“凭什么呢?你这个弟弟,懒惰无能,卖力气还嫌缺了些脑子,不杀了还留着等他幡然醒悟感激涕零?”长宁帝终於和谢祯对视了,他骂康王的时候语气冷淡,连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都没有,像是在劝屠户宰了哪头猪猡卖个好价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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