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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一开始就不属於我的衣服,不尴不尬地面对着做什么都收放自如的杨周雪,嫉妒就像毒蛇,啃噬着我越发脆弱的自尊。

杨周雪把信收了起来,缓缓地踱到我身旁,低着头看向我临摹得稀烂的字帖。

我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和将军府惯用的熏香不同,那种皂香混合着体香的味道,会让人想起冬天深埋在雪地里的花。

“你多练练字,”杨周雪没有教我怎么临摹的打算,而是把宣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记得洗手,别弄脏衣服了。”

她的态度轻慢中带着嘲弄,让我有些恼火,可又说不出辩驳的话,只觉得格外憋屈。

“我知道了。”

她轻笑一声,站在原地没动:“我看看你怎么临摹的。”

她不动,我也不动,跟她僵持着:“你不给九公主回信吗?”

杨周雪懒懒的:“后天就能见面了,有什么回信的必要吗?”她吐气如兰,“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看你写字,觉得不好意思?”

我被她戳破了心思,一瞬间就感觉到了难堪,杨周雪就像不识趣一样,含着笑看我:“你又何必甩我脸色呢,谢明月?”

她喊我谢明月,可明明不该被冠以“杨”姓的是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不能认祖归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顶着“谢”这个姓氏,我已经是杨家嫡长女,我知道满京城都在传我被杨家认回的事,可我依旧在杨家如履薄冰地生活着,第二天想去给杨夫人请安,还被她身边那个叫贮禾的贴身婢女赶了回去。

我孤零零地站在紧闭的门前,贮禾皱着眉看着我:“夫人说,大小姐先在行春居把身体养好了再来,平日里若是没什么事,就不用总来了。”

贮禾就是那个因为煎药所以没发现谢氏将我和杨周雪偷梁换柱的贴身婢女。我听杨周雪说过,她在得知是因为她的一时疏忽导致谢氏得手后,一度不肯见我。

当时杨周雪看向我,问我贮禾是不是觉得心虚,我不说话,却在心里期待着杨家会有一个人真的为我而感到难过。

我只看到贮禾眼睛里的疏离与厌恶。

回到行春居的时候我才想明白,贮禾三十多年来从未犯过什么错,第一次在谢氏这里翻了车,所谓连坐之罪,大概就是没办法想谢氏倾泄愤怒,於是迁怒於我。

我冒着雪回到行春居,发现杨周雪不在。

我去问照玉,照玉爱搭不理地说二小姐去向杨夫人请安了。

那时无从宣泄的委屈终於在这个时候爆发,我推了杨周雪一把,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你觉得你什么都知道吗?每天都故弄玄虚什么呢?”

我承认我不会骂人,学不会牙尖嘴利的本事,只能言辞苍白地跟杨周雪对峙。

照玉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没回来,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和杨周雪两个人,她似乎被我突然的爆发吓到了,没有反驳我,也没有其他的反应,而是站在原地,有点茫然地僵住了。

我推完她之后才觉得自己做了傻事,只能庆幸这里没有其他人看到我刚才的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