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她敏锐至此,却不想再多说,只是随口搪塞:“什么都没有,你想的有点多。”
杨周雪锲而不舍:“到底怎么了?”
我有点不耐烦,但依旧不松口,我不愿意说就是不愿意说,杨周雪再怎么逼我都不可能从我嘴里听到任何答案。
“如果你的好奇心有这么重,可以放在猜想父亲和母亲会送你什么生日礼物上。”我合理地提出建议,只不过依旧不看她,而是坐在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和你的贴身婢女能产生什么交集?”
有过一场并不愉快的争论后,我和她的关系似乎比一开始我单方面的剑拔弩张还要奇怪。
我不想回忆自己被激怒后说出口的每一句话,杨周雪却像无事发生一样凑过来要跟我谈天说地。
我只觉得尴尬。
很多时候,杨周雪的态度并不咄咄逼人,她看上去温顺而乖巧,实际上好像也是这样,我窥不破她皮囊之下的灵魂是完好无损还是支离破碎。
於是杨周雪就沉默着不再开口。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勾拉出并不动听的乐声,略显嘈杂,可又在某些时刻,让人感觉内心格外平静。
阿容在教琴的时候说过,琴声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反应出主人的心绪。他做了个示范,随手弹出来的曲子不知道是什么名字,我听了之后只觉得温热而潮湿。现在想来,大概是阿容回到自己在江南的屋檐下看到了第一场雨的时期,因此会让我感觉到他并不刻意隐藏的快活和喜爱。
杨周雪又是因为什么呢?
她乱了心,又坚定了前行的方向。
我不想太关注杨周雪的事,於是将心神投注在手里的书上,一行行的字构成的每一个道理都是古往今来的先贤出口成章后装订成册流传於世的佳作,平日里的我能够看得津津有味,今天却不知怎么了,下巴上就好像还残留着杨周雪捏住后留下的指印。
她无处不在。
我终於忍无可忍地放下书,杨周雪在这个时候停止了抚琴的动作。
“怎么了?”她问道,看向我那本还有一大半没有翻看过的书。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摇了摇头。
杨周雪便走了过来,她把书拿起来,关上后放在一旁:“你会下棋吗?”
“不会。”
“我教你吧,”杨周雪的语气很柔和,她似乎也被琴折腾得不轻,“不难。”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将棋盘和棋子摆在了桌上。
“总看书也挺没意思的,”杨周雪把白子递给我,黑子放在了她的手边,她还将棋谱拿了过来,“你知道落子无悔吧?”
我看着杨周雪熟稔的动作,一时间感到格外迷惘。
杨周雪的每一个举动都在我的意料之外,既跳脱又合理,无论是一开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离,还是现在翻脸就来的热情,都让我置身於水火之中,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