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呆了:“啊?”
“母亲说,在我出生……在她刚嫁到杨家时,在桌上吃饭的只有她和父亲,元宵节的时候桌上就放着盛了两个汤圆的碗。”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周雪却笑道:“你来了之后,今年元宵节桌上大概四个碗里放着四个汤圆吧。”
我没搞懂原因:“为什么?”
“这个好像是杨家的习俗,听说杨家家主自小便没了家人,元宵节吃汤圆是邻居见他可怜匀了他一个,安慰他元宵节一人吃一个汤圆,两人吃两个汤圆……以此类推,於是这个习俗就传了下来。”
我觉得荒谬,可细想又不得不承认有点道理。
杨周雪已经吃完了汤圆,她站起来就要收拾东西。
原本准备洗碗的我一愣:“你要干嘛去?”
“洗碗,”杨周雪把碗和杓子放在一起,“不都是这样吗,做饭的人不洗碗。”
我顿了一下,没动了。
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做饭的人不洗碗”,和谢氏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疯疯癫癫地在床上呢喃我听不懂的字字句句,我要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要忙着想方法补贴家用,做饭洗碗这种事情都是归我做。
我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有一个人这么对我说,还亲力亲为地接过我手中的碗和杓子将它们洗干净。
注意到我一直在看她,杨周雪正在洗碗的手停了一下。
“怎么了?”
我摇摇头,想说没事,又不想显得我的态度太冷淡了,只好搜肠刮肚找了个理由:“你十七岁生辰要大操大办吗?”
杨周雪把碗捞了起来了,正拿抹布将碗杓上的水珠抆干,手被冰凉的水刺激得通红,看着就冷。
“原本他们是有那个意思,但是我拒绝了。十四岁那年的生辰宴已经盛大到出乎我意料的程度,”杨周雪揉了揉自己的指关节,看她的动作应该是想把手搓热,她道,“不过十七而已,算了吧。”
她朝我笑,不知道有没有猜到我问她这个问题的目的。
我还是在心里觉得难受,觉得不公平,觉得受了委屈,哪怕过了这么久,现在回想起来仍旧觉得无法理解。
只不过我位微言轻,自己的想法永远入不了杨夫人的眼,也就只能逼迫自己不再去思考这些,就好像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很期待你生辰那天。”杨周雪微笑着对我说。
我原本好一点的心情被她一句话蹉跎没了,几乎要以为她是故意的。
可杨周雪只是微笑着将冷水里浸泡着的碗筷捞出来,她说:“走吧,回房间去。”
她没再拉我的手或是衣袖,我看到她冻红的手,还没有缓和过来的痕迹,不由得在心里猜想她这么做的原因。
总不可能是因为手太冰所以不想跟我有肢体接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