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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椅子上喝粥,十七在门口候着,眼巴巴地看着我一口接一口地喝完了一整碗粥后,又给自己舀了一碗。

“这么着急?”

杨周雪叹道:“我总得搞清楚姬……”她顿了一下,偏过头,不露声色地看了十七一眼,改了口,“搞清楚大祭司要我做什么。”

她匆匆披上我的那件披风,说什么都不肯坐轮椅,也不要十七陪着:“从后门绕出去再拐两个弯就能到观海阁了,我只是受的伤没好全,又不是残了,何必总跟着我——你帮我盯着谢明月。”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

杨周雪没再看我,她手里拿着我硬要她带在身上的汤婆子,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直接就走了。

我又喝了一口粥,对十七道:“她是不是离开得太果断了些?

十七说不出话,他蹲在门槛外,歪着头听我用大夏话说完后,伸手比划了两下。

我勉勉强强看懂了——你不舍得她离开你吗?

我微微哽了一下。

我其实想过这个问题。

在大夏的时候,表面上是我一直依附着杨周雪在宫里和将军府中艰难地挣扎出一线出路,实际上是被两面夹击的杨周雪将我试探着伸过去的手当成了最后了一根救命稻草,攥紧了手。

现在在北陵,我和杨周雪同样位於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却是她先找到了一方立足之所,虽说依旧不够稳妥,但也最后保证暂时的安全,於是轮到我等待着杨周雪庇护住我。

如果这么想的话,我不愿她频繁地离我而去,倒也是极为合理的。

可我知道,不完全是这样的。

我找不到理由去解释杨周雪对我这般好的原因,她不是那种会轻易动恻隐之心的性格,我看得出来。

那么我又有什么值得她这么珍之若重地去对待呢?

不可能是这个纸糊一样的姐妹身份——我都不愿意承认我是她的姐姐,按照杨周雪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因为多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姐而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我在离开大夏的这些日子里,很少会想到自己在将军府和宫里来来去去时的细节,今天外面又落了雪,我打发十七去给我烧水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回忆起我和杨周雪的初见。

我身后是疯疯癫癫的谢氏,身上是新旧不一的补丁,杨周雪站在台阶上,看我的时候是用仰视的角度。

而我和她中间隔着未化的雪,还有阶上阶下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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