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十八年前制订了一个再歹毒不过的计划,打着“天下一统,皆姓赫连”的旗号,利用庆平帝的信任和观海阁的势力,通过操控一个无辜的大夏女子,推翻了其实罪不至死的将军府,将留着自己一半血脉的孩子带回了北陵。
他不是要为大夏皇帝除去眼中钉肉中刺,他也不是忠诚於北陵的某一方势力,更不是多少重视两国间的百姓。
他花了十八年去等待,去探查,去谋划,辗转反侧,寤寐思服,都在想这件事。
赫连父子两虎相争,姬安不坐山观虎斗,偏要打着因为花愁继任阁主之位和庆平帝生了隔阂的幌子掺和一脚。
我刚刚才明白,他要做什么。
他要逼宫,要造反,揭竿为旗。
他要推翻赫连氏,要取而代之。
我一直没想通姬安为什么要让自己入局,现在才想明白,如果他不身在局中,那么赫连父子斗到最后,即使已经两败俱伤,也会齐心协力,将最锋利的刀刃对准了一旁的他。
除非他作为局中人,让自己成为一颗棋,才有了最后翻盘的可能。
“阿容,”我缓缓扭过头看着他,只觉得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让我看不透也摸不清,像隔了一层灰蒙蒙的雾,“你今天来这里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阿容疑惑道:“陪你解闷,打发时间,还能因为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於让我看你的脸呢?”
阿容道:“这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我说了我不想看,”我努力不让自己颤抖,分条缕析地把话说清楚,“我在赫连狨让人送过来的书里看到一本翻旧了的书,是花愁的,书的内容是奇门遁甲,可花愁又在其中放了两页纸,讲了一个故事。”
“观海阁里曾经有一位女子,她从不以真面目视人,她会把每个看到过她真实相貌的人的脸皮给剥下来,再将他们杀死。那些人脸上的皮会被她做成人皮面具,戴在她的脸上。如果她想杀人的时候,就会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来。”
我轻声问道:“你跟花愁从小就认识,有听说过这个女子吗?”
阿容短促地笑了笑:“我就知道花愁不靠谱。”
我看着他:“你到底是谁的人?赫连狨,还是姬安?”
“我说过了吧,”阿容道,“观海阁培养我,就是让我一生都忠於太子殿下。”
“是他要你杀我?”可能是死到临头了,我出乎意料地平静了下来,“为什么?”
阿容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十七是个哑巴不错,可他的耳朵格外灵敏,哪怕你们的声音再小,他也能听到。”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这就说的通了。”
花愁可能根本就没有把十七的存在放在眼里,杨周雪也理所当然地忽略了他,更别提从一开始就没太在意他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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