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僵了一下,她起身看我:“走的动路吗?”
我点点头,下了榻后便站起来。
太子妃很深地看了我脖颈上的伤口一眼:“放你离开,却又给你下蛊,若是你碰到了阿容,可不要掉以轻心。”
“我知道的。”
“也对,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太子妃微微皱眉,“罢了,你跟我来便是。”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只有风还在吹,我笼紧了身上的披风,看着太子妃在雪地里步履蹒跚地带着我走过长廊、绕路偏殿,在一片寂静中停在了紧闭的佛堂前。
她推开门,长明灯的光混合着冷风扑面而来。
我看到面露慈悲之色的佛祖在光亮之中双手合十,笑面被映出了不明不晰的阴影。
太子妃虔诚地一躬到底,才推开了佛祖背后上了锁的门。
“你一直往前走,会看到尼姑庵的,”太子妃为我让开了道,幽幽开口,“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这是唯一的方式,就连太子都不知道我在这里修缮过一扇门。”
我知道自己无法信任杨周雪,但是此时此刻我也只有她能够互相利用。
“要我提前祝你和赫连狨百年好合吗?”
“如果你一定要祝,那就祝我早生贵子吧,”太子妃冷静道,“有了皇长子,我才能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
我一时失言。
太子妃看着也并不在意我的祝词,只是催我走:“还不走吗?”
我抵着风往前走,裸露出来的皮肤被冻得生疼,几乎要迈不开腿。
而我还要继续往前走。
我在路上思考为什么太子妃不要我进宫,而要我去观海阁。
这个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
没有出入宫的令牌和手谕,就算是太子妃亲临都无法进去,而宫里正是正统太子和乱臣贼子的博弈,且不说太子妃眼里“年老力衰”的庆平帝究竟有没有事,就算我贸然前去,寻的机会进宫,也可能只是给了赫连狨其他砝码,有百害而无一利。
我在观海阁,也许能碰到阿稚,又或者是花愁,若是杨周雪在这段时间早为今日之事做了准备,我可能会发现其他更有利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都比更加危险的皇宫要好。
我甚至都不知道金銮殿在什么地方。
这么一想,我便放心了许多。
可当我抵着风走到了太子妃口中的尼姑庵前,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荒谬。
尼姑庵的确是一副年久失修、荒废已久的模样,门上的锁已经生锈,牌匾摇摇欲坠,从墙内探出的枯枝被被未化的雪压住了枝头,闻不得一丝人声。
太子妃诱我前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伸手正要碰一下满是铁锈的锁时,听到身后有人说:“这么冷的天,你的手若是碰上去了,会被粘得死死的,非扯下一层皮下来不可。”
我闻言顿时冷了脸,一回头却被难得狼狈的花愁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