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蛊人死了,子蛊就会死去,”花愁小心翼翼地,觑着我的神色,“她这么跟我说的。”
我踉跄了一下,险些跪倒在地上。
杨周雪!
我终於明白了,为什么阿容说送我到东宫,却把我放在太子妃的寝殿门口,在世人眼里一向只是个花瓶的太子妃又为什么会救下我,让我来这里,等到了说要带我一人离开北陵的花愁。
是杨周雪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赫连狨达成了协议,也许内容就是她想方设法帮助他将姬安一党彻底除去,使太子之位更加坚固,而她一定拒绝了做太子侧妃,会选择永远效忠赫连狨。
阿容的试探是假的,所说的“太子利用我控制杨周雪”亦是谎言,他为了引我猜测太子要抓住我这件事所说有关於十七的耳力,太子的眼线却是真的……不然太子怎么拿这个去威胁杨周雪,才得到杨周雪的效忠呢?
只不过杨周雪转而便利用此事布了局。
甚至那个将我折磨得无比痛苦的蛊虫都已经离开了我的体内——我想起太子妃点燃的香,不是东宫里要求用的龙涎香,而是一股我从未闻过的香味。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太子妃,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奇香?她说不允许赫连狨的眼线出现在自己寝殿周围,那么赫连狨真的会尊重她吗?
这些都只是为了蒙蔽我而存在。
太子妃会帮我,是杨周雪找上了她,她和太子妃打机锋,最后用放弃侧妃之位来换取太子妃送我离开东宫。
太子妃的确有胆识,也聪明,但是毕竟是一个千娇万贵养出来的女儿家,即使懂一点宫闱中的弯弯绕绕,也猜不到杨周雪会布这么大一个局。
然后杨周雪再说服花愁,本来花愁就答应要送我和杨周雪离开北陵,如今少了一个人更是方便,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控蛊人死去,宿主体内的蛊虫自然不可能独活。
杨周雪说答应了赫连狨会永远效忠她,但是她在花愁这里却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她是怎么说服你的——‘谢明月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还是‘用我的性命换她的自由,这件事我做过一次,自然能做第二次’?”
花愁一开始还没听懂我在说什么,等她听完我的问话后,原本只是被血污弄脏的脸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她盯着我,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怎么猜到了?”
“可能杨周雪都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吧。”我反手攥紧了锁上的铁链,冷硬的铁锈沾了我一手,我在冷风中摇摇欲坠。
“她跟我说的是,她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就算让她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不想再去质问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了。
我只想问杨周雪,她一厢情愿地送我离开这里,一次不够,还要第二次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第一次是赫连狨必须要杨周雪活下来,於是在寒山城将流放队伍里的她救了下来。
这回除了我真情实意地要杨周雪活着,还有谁会和我一样这么重视她的这条命呢?
“我不能跟你走,”我看着花愁,一字一顿,“我要进宫,能死在一起就算得上殉情。”
“你不能进宫,你进宫了,那我就算毁了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