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於首都内的居民们,没有一天不议论着在河上摆出阵仗的众多战船。
曹魏的百万大军已经压境。
就算是事先已经知悉情况的军部高层依旧对这个情报错愕不已,而对此毫不知情的一般百姓来说,更是难以估算这幅景象带来的震撼。
不过另一方面,也存在着与这世间纷扰无缘的人,他们是比起忧心未来即将遭遇的战争,更致力於排除身边危险、不得不担心明日生活的人们。
而其中一人正是茶馆「蝴蝶」的店员——北乡一刀。
「一刀~~!」
「哇,又来了!」
中午过后的「蝴蝶」,已经是个不再能让店员们放松心情、稍微休息的时间带。
最先现身的是有如锁定这个时间才来用餐的鲁肃。
身为孙吴派遣军参谋长的她,似乎在曹魏本队到来后,更是背负着比往常更多的辛苦工作。
不过近日来,总是给她无理难题的那位友人似乎也忙於工作,因此没有那种需要请求华蝶假面出动,突如其来的诡谲难题,大部分情况只要听完鲁肃杞人忧天的抱怨,就可以结束话题。
不过另一位常客——孙尚香就无法如此轻松打发。
孙尚香似乎非常中意一刀,她每日毫不间断地来店里拜访,日升而至、夜深而归可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而且不光总是赖在店里不走,只要有机会就会对一刀伸出魔掌,这让其他店员累积了不少内心压力。
「你说又来了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你说早上很忙,小小才趁这个时候来的唷~~」
「所以我说,现在还是工作中啊……」
一刀柔声劝导跑来贴着自己、培养感情的孙尚香。
毕竟是被一位可爱动人的少女紧追不放,因此他无法顺利抑制表露出来的愉悦,所以用这种表情向周围寻求帮助可说是徒劳无功,以上是一刀的经验谈。
「哎呀哎呀,主子偏好女色,还真是令人困扰。」
「看主人能这么开心真是可喜可贺——相信一定能跟客人相谈甚欢,完全不需要小点心了吧。哼~~」
「讨厌!奴家无法像星妹或是朱里妹子那样宽巨集大量!奴家一定要用这恼杀半裸围裙装,抢回主人的爱给你们看!」
「啊……他必定会因为女性而自取灭亡呢,真是令人心痛……」
鲁肃与三位店员皆用冷漠的视线紧盯一刀不放,万一对上述众人发出求救,更是会火上加油,让一刀陷入万劫不复的窘境。
「明天,等明天再说吧!」
「这句话昨天就听过了~~」
「那个~~」
「那么……晚上!等关店以后再说!好吗!?」
「晚上……?讨厌,一刀真色~~!」
「咦!?不对,完全不会发生小小想像的那种事啦!」
「不好意思……」
「咦~~一刀不是说要娶小小为妻吗~~!?」
「我才没说!」
「一刀真差劲~~忘记那天深夜所说的话吗~~!?」
「根本没有那样的深夜存在!」
「不好意思地,这里不是餐馆吗?」
「讨厌~~从刚刚就一直罗哩八嗦的~~什么事?」
「对呀对呀!现在很忙,假如是推销的话请等等……」
一刀与孙尚香同时往传出第三者声音的——入口处看去。
同时,两人的头被托盘敲了一下。
「主子,是客人来了。」
「咦……?啊,抱、抱歉!失礼了!快请进来!」
一刀因为赵云的指正终於回神,赶紧将立在入口处的客人带到店内,身穿黑色连帽披风、遮住脸的娇小女性,畏首畏尾地走了进来。
这让一刀注意到一件事。
「……咦?你该不会是……」
一刀凝视着坐在座位上将帽子摘下的顾客,发现被人注视的女性——不对,根据年龄应该称为少女较为恰当——她一脸凶狠地回瞪一刀,接着拿出几乎快遮住整张脸的大圆眼镜戴在脸上。
有如一气呵成般,少女大叫:
「咿、咿~~~~~!您是前阵子的屍体!?」
「「「凤统!?」」」
有如对此台词有反应一样,店员们异口同声地叫喊。
少女的名字是凤统,在吴国深山中过着隐居的生活,是位年纪尚轻的学者。
*
「原来你决定下山啦?」
有如脱兔般逃走的凤统被捉住,然后被强制坐回座位,接下饮料的招待后,才终於回覆理智冷静下来。
宛如饮用热汤般两手捧着水杯、如同舔着边缘一样小口喝水的凤统,对坐在对面座位出声询问的一刀,露出坚定的眼神回答:
「是地,在我住的地方也能看见曹魏战船,看到之后便在想自个是不是也能出一臂之力。」
「嗯,所以决定为吴国效力?」
「是地,前往吴国仕官后马上就有任务下来了,叫我即刻前往魏国本阵。」
「原来如此……」
由於凤统以芝麻小事的口吻阐述,於是一刀只有点头以对,不过当自己理解这件事情带有什么意义的瞬间,他立刻推开椅子起身问:
「给我等一下!前往魏国本阵,意思是去见曹操罗!?」
「是……是地,当、当然自个效力於吴是个秘密,不然就没机会见上曹操一面了……」
凤统一边因为一刀的震惊而害怕,一边再次说出应该是在吴国本阵听到的指示,毕竟只要是听过凤统名声的人,说不定都会以为是伟大的贤人想要晋见英雄一面。
不过看到本人的话,就不可能会浮现这种想法,反而会觉得别说是见上曹操一面,说不定还会被直接拒於门外。
不过根据凤统的回答,一刀的记忆也在同时被唤醒,此事正是让「赤壁之战」导向何种结局的重要关键。
「……难道是连环计?」
一刀将心里想的事情直接脱口而出。
凤统瞬间停下动作,并且默默地指着一刀,之后便对站在一旁的诸葛亮出声询问:
「……这个人怎么会那么敏锐啊?」
「毕竟主人是上天……」
诸葛亮忽然变得吞吞吐吐,因为北乡之王是上天使者这件事情,可是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了。
如果在这里脱口而出的话,对凤统这种聪明人来说,将有泄漏身分的疑虑。
「总、总之主人是位高人……」
「没错没错,该说是直觉很准吧……」
「光靠直觉就能说出连环计这句话吗?」
「哎呀,怎么?跟奴家有关的事吗?」
将这股疑神疑鬼的气氛一扫而空,扭腰摆臀靠近过来的人是貂蝉,不过对一刀而言,他的登场只会让现场状况越来越恶劣。
「跟你没关系,快走开。」
「居然用这种语气对奴家说话……太过分了!」
「虽说是连环计,其实也有分很多种。重点是凤统小姐的计策是为了欺骗曹操,让她用铁链将所有战船绑在一起,进而让火计成功,这样没错吧?然后……啊!?」
「……难道是像自个这种程度的计谋,全部都被看破了吗……?」
凤统再次出声询问诸葛亮,而诸葛亮只能一边从口中发出「啊哇哇、啊哇哇」的叫声,一边拼命出言安慰解释:
「没、没有这种事的!为了让火计能将对方一网打尽,这个选择可以说是非常正确!至於该如何实行火计,将成为此计的核心……!」
「是吗……不过听您这么一说,真让我轻松不少。」
稍微休息的凤统伸手拿起水杯饮用,整个对话到此告一段落,当众人感到松一口气时,一位出乎意料的人物出声发问:
是孙尚香。
「那个……这件事怎样都无所谓,不过你打算一个人去吗?」
凤统依然捧着水杯,自然平静地回答:
「是地,虽然说是任务,事实上也只是去说说话,没有必要带什么护卫。」
「唉……所以说不懂世事的人最让人头疼。」
孙尚香似乎不太满意她的回答。
她叹了口气后,有如说教般看着凤统。
「听好,这附近从以前就有山贼出没,而且前些日子还有魏军潜入,所以一般女孩子独自远行太危险了,绝对不行。」
「不过小莲也是独自一人漫游他国吧?」
对於一刀的询问,孙尚香自信满满地回答:
「小小就没问题了,而且还是有好好带上护卫啊。」
「啊,是指老虎跟熊猫吧。」
「而且,现在还有一刀会保护小小呀~~」
「喂,别乱抱啦!」
到最后还是变成这副德性,一刀无法闪开孙尚香的热情拥抱,就这样从椅子上被撞倒在地。
「这事先搁在一旁……不过没有护卫确实有些危险。」
诸葛亮若无其事地看着倒地不起的一刀,接着站在凤统面前。
凤统面露难色地擡头望着诸葛亮说:
「可是如果把吴国士兵带在身边,不就像是告诉对方自己是吴国人吗?」
「既然这样,只要带不是吴国人的护卫前往,就万事解决了。」
忽然插入对话的人是貂蝉。
「意思是……」
终於起身的一刀似乎是想到什么要说的事情,他指着自己说:
「由我们一同前往吗?」
「没错,如果是主人跟华蝶假面,可以说是最适合担任护卫的唷。」
「啊,是指那些人吗?假如他们不是吴国人,而且又很强的话,那就是最佳人选了。」
「该怎么办呢,主人?」
「嗯……也对,之前确实受到她不少照顾……」
在一阵深思熟虑后,一刀环视店内,他的眼中映着貂蝉、诸葛亮与赵云的脸庞。
「好,就这么办吧!」
「是!」
「就交给奴家吧~」
「哎呀哎呀……完全成了有求必应的万事通。」
三人虽然不禁对这句怨言失笑,不过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真是感激不尽,请各位直接叫我那由他就好了。」
凤统眼镜下的表情也绽放出笑容。
「好!那首先……得先贴出暂停营业的公告。」
「什么什么?一刀你们要暂停营业吗?」
孙尚香探出身子,窥视一刀的表情。
「是啊,既然决定要去魏国本阵,当然得让此店暂停营业。」
「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脸戴蝴蝶面具的人要去魏国本阵,一刀你们就得暂停营业呢?」
「没错没错,从以前就对此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会吧,小莲跟咲夜小姐,她们到现在都还没察觉吗!?」
说真的,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对「华蝶假面的真实身分是秘密」这个老问题,以及「本店得暂停营业的理由」该如何对两人解释,一刀只能当场抱头烦恼、陷入两难。
*
丢下直到最后还在任性的孙尚香,一刀等人往魏国本阵移动。
这次并非以从上次与鲁肃同行的水路前往,而是改由陆路前去,当然会多花不少时间,不过采这种移动方式将可以减少不必要的疑虑。以上乃是诸葛亮——华蝶假面三号的提案。
「……不过还真累人。」
「你有说什么吗?」
「没事,别在意。」
一刀对并肩而行的三号回答后,眺望着被西沉夕阳染红的河川。
目前是日落时分,再过不久,天空将由深蓝之闇与满天繁星覆盖。
「好了,虽然想避免野外露营……」
「主人,那边好像有座村庄。」
不知为何心情愉悦的三号,指着前方告诉一刀。
一刀将视线面向二号指的方向,的确沿着河岸旁有个小村子,由於已是黄昏,四处可见炉灶烟火从住宅内窜出,还可以听见孩童们的嘻闹声。
「好,过去看看吧。」
众人穿过田野,进入此毫无栅栏围绕的村庄。
「嗯……得赶快找到住宿的地方才行。」
率领面具军团的一刀,左顾右盼地眯眼凝视将自己敬而远之的村民后,完全没有发现类似旅舍的建筑。
正当一刀觉得直接询问村人比较省事时,忽然从人群中听到女性的呼唤声。
「啊,是小一!?」
「小一?」
一刀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自己,於是他转头过去。
仔细一看,才发现与孩童站在一起的女性对着自己招手。
「呃……你是……咦!?黄盖小姐!?」
虽然女性的身上没有穿戴铠甲,不过一刀对她还有印象,她是吴国武将——黄盖,一刀在脑中浮现无数个问号的同时,独自一人跑往黄盖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明有魏国士兵们的帮助……为什么还在这种穷乡僻壤呢?」
「因为……觉得很不好意思,没有脸回吴国本阵……」
听到一刀有些责备的询问,黄盖难过地将视线别开。即使眼前的人……是长辈,一刀却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一名稚龄少女。
在发现黄盖的当天、从孙尚香口中听到黄盖与吴国军师——周瑜同年纪时,一刀相当震惊。
「虽然事实上的确是逃跑了,也可能真的不好意思待在吴国阵营……但是,你好歹还是吴国武将……」
「呜,假如小小有在身边就好了。」
「别用那副好像是我将小莲拐跑的眼神看过来。」
「呜~~」
总之确认是本人了,也已经了解现状,不过一刀还是无法抹去在出乎意料之处遇到出乎意料之人的感受,而且她还是继凤统之后,熟悉之人中的第二个,因此这出乎意料的连锁,只能用出乎意料的偶然解释。
思考让一刀沉默了。
而这段短暂的沉默似乎让黄盖周围的孩子们认为有机可趁,於是开口央求:
「延珠姊姊,聊完了吗?,教我玩翻花绳~~」
他们看见有位孩童正在拉着黄盖的衣服。
黄盖先前愁眉不展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一脸开心地面向孩子们说:
「对不起,等等再教你们翻花绳,我马上就会过去的。」
「小孩子?是这村里的孩子吗?」
当一刀想要看清楚时,孩子们纷纷躲到黄盖的身后,一刀不禁露出苦笑,虽然同样身为村子的外来人,黄盖早已得到了孩子们的信赖。
「哦,很可爱吧?我们已经变成好朋友了喔。」
「……是因为精神年龄很接近吗?」
「唔~~!就连小一都瞧不起我!」
「啊,抱歉,不过这小一的称呼又是怎么回事……?」
被问到的黄盖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狐疑地望着一刀说:
「因为你叫一刀,所以叫小一,很奇怪吗?」
「喔,这样啊,是不奇怪啦……」
「那叫小一没关系咯?我也允许你叫我延珠姊姊喔。」
展露笑容的黄盖丢下这句话,面对先前躲在孙尚香身后担心受怕,此时却有如换个人似的黄盖,一刀顿时被她牵着鼻子走。
「不过那是真名吧?真的可以吗?」
「当然咯,因为小一是我的救命恩人嘛~~」
「知道了,那我就称呼你延珠小姐。啊,另外,我们现在正……」
「唔~~延珠姊姊,翻花绳~~」
「好的好的,对不起,小一,能等我一下吗?」
「嗯……」
孩子们似乎连短时问的等待都感到痛苦,黄盖蹲了下来,在孩子们面前将成环的绳子巧妙地依序作出楼梯、扫把等等形状出来。
「你的手真巧。」
「嘿嘿嘿,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唷。」
一刀一边想着对生活毫无助益之事特别拿手,确实很像黄盖的作风,一边就这样眺望着她与孩子们开心互动的窝心景象,而在场每位孩子的表情都宛如闪闪发光般开心不已。
黄盖本来就不适合成为武人,但是就因为自己生在武将世家,而得到了将军的封号,其实像这样开心地被孩子们包围,才是最适合她的吧。
以上是一刀此刻的感受。
「啊,假入是这个,我也稍微会一些喔。」
因为这样的思绪,一刀也主动加入眼前的孩子们。
「真的?好~~那姊姊我来当裁判。」
一刀从黄盖手中接下花绳,开始慢慢循着过去记忆……这样也不是,那样也不对地与花绳缠斗,而原本对他抱持戒心的孩子们,也开始将他视为相同兴趣的伙伴,这次不逃也不躲,只是直直盯着一刀,倍受众人期待的一刀终於如愿完成而松了一口气,自信满满地披露自己的作品。
「好,完成了,东京铁塔。」
「……………………那是什么?」
黄盖的判定是「不可以随便乱做」,由於不知该如何说明,因此一刀只能承认败北,不过相信自己还会其他翻法的一刀,努力继续在记忆中搜寻。
「啊,话说回来,我还知道其他翻法,像是做出一只蝴蝶……啊……」
在说出最后一字时,一刀瞬间回想起来了。
「那、那个,翻花绳就先告一段落,其实我们正准备前往魏国本阵,目前在找今晚能暂借的地方,这个村子有类似客栈的地方吗?」
终於回到原先主题了。
他有如听到立於远方的华蝶假面们,对自己所作所为看傻眼的责备。
「嗯;因为这里不是都市,所以好像没有这种店……啊,不过这种事就交给姊姊!我马上介绍村人给你认识。」
「真的吗?真是帮了大忙,那我先过去跟同伴们说一声!」
「嗯,就交给姊姊我吧。」
与露出可爱笑容的黄盖挥手道别后,一刀迅速跑回华蝶假面等人身边。
「终於回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等待自己的是华蝶假面等人的不满微词。
「总之,幸好有确保到住宿的地方。」
「嗯,她说会帮我们介绍停留一晚的地方。」
「她是黄盖吧?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那个,总之有很多事。」
依序回答完一号与三号的询问,一刀将视线望向黄盖所在之处。
黄盖站在应该是村长的人身边,朝着一刀等人大大挥手,并且叫着「他说可以让你们住一晚」。
「……无论如何,看她过得好像很开心……应该没关系吧。」
一刀在释怀后,便大步走向村人们身边。
*
经过数日,一刀等人的身影出现在魏军本阵内。
曹操所住的碉堡完全不为时间仓促影响,是个如同城堡般雄伟辉煌的牢固要塞,既然会建造出如此规模的本阵,看来曹操也做好了长期战的觉悟,时至今日,给予他们建造这种碉堡的充裕时间与余力,可以说是吴国最大的失策,也让魏军充分证明自己的过人国力。
穿过碉堡大门,以凤统为首的一群人来到晋见用的大厅中,虽然刚开始便听了一刀等人叙述而做过心埋建设,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凤统也对曹操拥有的实力震惊不已。
「希望延珠所写的介绍书能多少派上用场。」
「比起这事件情,我反而担心我们的变装会不会穿帮,特别是主人身为蜀国之王……是不是应该在外等待比较恰当呢?」
除了凤统以外,一刀等人皆用披肩盖住头、遮住自己的模样,虽然说打扮十分怪异,但是他们一致认为,这比起被曹操直接看见容貌要好上许多。
「嗯,应该不要紧,曹操应该不会近距离看护卫的容貌才对。」
其实一刀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但是,假如要将凤统独自送至曹操面前,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些犹豫。
「是这样吗?」
「朱里担心过度了。」
「假使情况危急,再由我抱着少年离开即可。」
「要奴家抱着三号与那由他妹子离开,应该也是没问题才对。」
一号、二号出声替一刀帮腔,虽然是对自己过人武技充满自信的发言,不过实行的话,就表示计谋失败了。
「不,虽然很感激能听到这些话……但是应该不要紧,毕竟主角是那由他。啊……人好像来了。」
一刀慌慌张张低下头,等到察觉有人坐在王座上时,他稍微擡起视线,看见曹操坐在中央,两边则由夏侯惇、夏侯渊两姊妹护驾。
「如此远道而来,不胜感激。至於声名远播的凤统大师前来找我,有何贵事?」
曹操发出如同少女般的清脆悦耳声音,位在众护卫中央出声询问凤统,光看外表,实在很难想像她是率领百万雄军的英杰,不过即便如此,她的确是率领曹魏大国的君王。
「是、是地,听闻曹操大人敬重贤人,便在想自个的知识能否助曹操大人一臂之力而前来此处,可望成全。」
「嗯,有这心意很好。」
「听说军中有许多人不习惯这里的气候与船上生活而病倒,我手中有一计可以解决,不知道大人是否愿意听我说明?」
「不愧是凤统大师,的确是精准的推论,不过利用铁环使战船相互连结减少晃动,这种程度的计策献我毫无兴趣。」
「咦?」
发出声音的人不是凤统,而是一刀本人。
因为就一刀所知的三国志,根据内容记述,曹操将因此计让战船相互连结,在最后遭到周瑜的火计而全数溃灭,假如战船独立行动,受到火攻的船只会很有限,单就这种小火势,将无法一举歼灭百万大军,以上情况……似乎完全被曹操看破,发展至此,一刀知道的一切事态已经全部改变了。
「怎么?果然只是这种程度的献计啊?」
「啊……不是……那个……是地……抱歉失礼了……我马上离开。」
既然已被看破了,就代表再如何挣扎也只是徒劳无功,凤统在曹操面前深深鞠躬,表示离去之意。
「等一下,你难道以为这样就能离开了吗?」
一阵恶寒。
一刀感到自己全身的寒毛直竖,并且在脑中浮现最糟糟的状况,难道在场来访者都是吴国之人也一并被看穿了?
一刀利用眼神提醒华蝶假面们,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吴国气数已尽也说不定,但是倘若自己也被牵扯其内导致身亡,实在无颜面对留守於成都的关羽等人。
曹操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俯视着胆怯的凤统。
「呵呵呵……不用担心,我没有要加害你,只是……我对某件事有些在意,那个,凤统大师,你……试着稍微化妆打扮一下吧。」
「「咦?」」
一刀与凤统异口同声发出疑问。
曹操似乎对这个反应乐在其中,她继续说:
「化妆打扮,没错,就是要化妆打扮,把那身破旧脏衣换下梳洗一番,并用香水与宝石装饰,我有股强烈的预感,你将会成为一位清丽脱俗的美少女。」
「这在说什么啊?」
一刀不自觉地呢喃出声,当然这个抱怨也传进了曹操的耳中。
「那边的丑男,对我说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请随你喜欢去做。」
察觉即使忤逆也只会让自己险象环生的一刀,毫不犹豫地妥协退下,不过当事人却并非如此。
「这太擡举我啦!我从来也没这样想过,也不可能会好看地!」
「正因如此,不是更该试一试?春兰,秋兰,把她抓起来。」
曹操似乎喜欢看抵抗的人被迫服从,她边笑边下达冷酷的命令。
判断此举毫无危险的一刀等人相互交换眼神,心领神会后决定先置之不理。
「咿啊啊啊啊啊啊~~饶命啊~~!」
凤统被两人各抱住一只手,带出了晋见大厅。
而留在此处的曹操对一刀等人宣言:
「我要让你们这些平庸的人了解,我绝对不会对任何美少女看走眼的。」
……这种事有什么好得意啊。
这个感想撕破嘴也不能说出口,於是一刀等人沉默不语退了出去。
「哼!如何?春兰,秋兰,我是没有看走眼吧?这个姑娘就有如原石一样,是越雕琢越光亮的美少女喔。」
「真是令人感佩不已,华琳大人。」
夏侯惇与夏侯渊两人敬畏地从凤统两侧退开。
就在两个钟头后,凤统彻底变了一个人。
站在众人眼前的已经不是懦弱胆小的穷酸姑娘了。
头发经过梳理更加艳丽、穿金戴银增添姿色、使用过度的衣服全部被换下,然后换上精雕细琢、华丽典雅的绢丝物,戴在胸口与耳朵的宝石,虽然简朴却很高尚,摘下眼镜的脸庞略施淡妆,让嘴唇朱红更显眼夺目,就连身上的泥味都被甜美香气取代,令所见之人皆以为是天女下凡而惊艳不已。
「这……还真是惊人……」
「是的……真是令人吃惊。」
出声赞美才有些回神的一刀与三号,深深着迷於凤统的模样。
两人的反应更是大大刺激了曹操的优越感。
「这是当然,别忘了我是谁,本人曹孟德可是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所以说这种事有什么好得意的啊,虽然内心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没有说出来。
「那么,既然满足了,就可以切入主题。」
「虽、虽然说要切入主题……不过我想的早已被全个看穿,没有其他事可以说地……」
凤统用给人与外表印象迥不同的极重口音回应。
当然,她的语气立刻就被曹操出言指正。
「把口音赶快改掉,实在毫无气质可言。」
「对、对不起啦……不对,不好意思。」
「很好。那么关於主题,也不是说连环之计毫无用处,假如详细解说,说不定我会因此改变心意喔?因为让你更衣后,我的心境已有极大的变化,我希望能好好谈谈。」
「……喂,所以说让人换衣服,就只为了这个理由?」
对於一刀的吐槽,曹操仅以「你从刚刚就很聒噪」的视线回瞪。
一刀决定默不吭声。
「那么,既然如此,就来我房间讨论吧,毕竟贤者难得来访,找个没有其他人干扰的地方,好好讨论一下吧。」
听到曹操有如在舔着嘴巴的语气,一刀迅速站在凤统与曹操两人中间,仔细一看,夏侯惇也是以责备的态度在规戒曹操。
「……我知道了,那就等下次吧。」
关於曹操的为人众说纷纭,想起传闻之一「喜好美少女」这件事情的一刀,以「再不赶紧离开,在很多意思上会很不妙」的理由,决定尽速离去。
虽然曹操不会允许……
不过……也因为如此,凤统的连环计被曹操列为最优先事项而接受。
然后……经过数日。
「关於凤统的连环计,我以自己的方式修改强化了!」
中午过后,忽然接到曹操传唤而来到港口的一刀等人,此刻正眺望着在河上整齐排列的战船,因为曹操本身的提案,就是要众人来看连环计的现场。
不过……
「没有……绑在一起吧?」
「没有系着吧?」
一刀与三号两人同时确认战船情况,战船并没有用铁链相扣,而是如同往常一般,独立漂於河川上。
「到最后……还是没有实行吗?」
在细语呢喃的一刀等人身旁,曹操从鼻子发出「哼」一声。
「不是说了我以自己的方式增强?算了,站在那里仔细看着。好了!开始合体!」
曹操将手中握住的羽扇往前一伸,听到命令后,战船上的士兵们往船内跑去。
下一瞬间,战船开始从水面上浮起。
「浮起来了!?」
一刀大声叫道,曹操听到他的惊呼声后,露出相当满足的得意笑容,当然,一刀没有余力在意这种琐事,就在他震惊的同时,战船将船桨甩出任其旋转,并且在空中解体成配件,组装於邻近的战船上。
接着巨大化的战船,再度与隔壁战船紧紧相连,然后再以相同方式与隔壁战船合体……
最后,成了一个巨大人型兵器,而且这个兵器不是只有一、两架,而是由五十架组成的军团。
「吓到了吧?这可是魏军最自豪的连环炉坊军团!」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见到实物还无法置信,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曹操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享受一刀等人的狼狈模样。
「……话说回来……这个……」
「主人……!?」
「跟我们的华蝶炉坊真像。」
没有人能在看见这个景象后还能保持平静,露出一睑茫然的人除了二号外,三号也是相同状况,因为对他们而言,自己也有使用类似的兵器,并且认定那是独一无二的装备,所以在见到同型兵器,不对,是明显更高效能的同型兵器时,更让他们难以置信。
「既然三号能发明,所以曹操也不是不能发明……该这么解释吗?」
「……话虽如此,要怎么做才能达到合体变形啊……曹操真令人无法小觑。这样置之不理好吗?这个东西……」
即使华蝶假面一号冷静分析,一刀依然无法相信眼前情景。
「……不、不过,确实有可能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没这种事地……那东西应该很强。」
对一刀想安慰自己而轻声低语的言词,凤统直接否定,她目前仍是维持曹操喜爱的打扮,不过那绝美的脸庞此时出现一道阴霾。
「为什么你知道这种事呢?」
一刀无法相信凤统说的话,於是出声反问,只见凤统左右摇头,接着在阅读手头资料后淡淡解释:
「依照总合评价判断……假设一刀的强度是一,那么,眼前这玩意儿约有四百五十左右。」
「即使你忽然将有如使用某种侦测器测量出的战斗力数值说出来……」
「附带一提,旁边那位华蝶假面一号的平时强度为一百六十左右,因为是她要求我帮忙测量与这玩意儿的相对强度。」
「好强!也就是说我比华蝶假面弱一百六十倍,这根本是二度打击嘛!」
「……对我来说,也没想到最初的计策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可说是始料末及地。」
「不、不过,没有实际打过很难确定强度到底多少不是吗!?仔细想想,新产品不也都伴随着初期瑕疵!」
一刀有如耍赖般反驳凤统,然而曹操在回答「这种事当然早已有对策」后,以藐视的表情继续说:
「效能实测当然会进行,今早就有一支以陆路行进的部队前往吴国,难道你以为我会没有考虑到吗?」
「……呜……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吴军真的面临重大危机了……」
一刀无言以对,不过华蝶假面一号却在他的耳边低语:
「少年,先前曹操似乎说,该部队以陆路前往吴国。」
一刀点点头,接着才惊觉。
「难道……是延珠小姐在的村子!?」
「毕竟是必经之路,可能性极高。」
「怎么会这样……一号、二号,能麻烦你们先赶过去吗!?我们会紧追在后的!」
「当然,我们走,二号。」
「了解!」
一号跟二号马上飞奔而去,一刀、三号与凤统则是紧随其后。
曹操看着匆忙离去的众人背影,露出优雅轻松的笑容说:
「假使吴国与蜀国愿意放弃抵抗,事情就可以早早落幕了。好了,此时你会如何应对呢?北乡一刀……」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逃吧,快逃吧!不这样就无法称得上是实验啦!」
此时村中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连环炉坊的左腕内藏火炎放射器与散弹式连续射击装置,而右腕则是可分离武器,能将拳头射出攻击远方,连环炉坊利用左腕将四处逃窜的人一网打尽,接着使用能一拳碎石的右腕,将附近建筑破坏殆尽。
无论是何种军队、哪位英雄,在成为先锋部队而来的六台连环炉坊面前,可以说是毫无招架之力。
至於华蝶假面——尚未赶来此处。
「……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黄盖泪流不止,无论如何抆拭眼泪还是不断流下。
她现在藏在厕所里面,面对连环炉坊能一击粉碎建筑的破坏力,实在称不上是万无一失的安全地点。
不过黄盖从小养成了只要有不顺心的事情,就会藏身在厕所里的习惯。
之前,当黄盖被周瑜命令执行苦肉计时,孙尚香发现她的地点也是在厕所。
「黄盖大人……现在能战斗的只有您而已!」
「救命啊,大姊姊!」
「这个村子只能放弃了!麻烦您至少帮助我们逃跑!」
「黄盖大人!」
黄盖从村人们的期待中转身逃走。
当然村子已在连环炉坊的监视下,因此既然逃不出村子,只好藏身在某个地方,以上是黄盖现在的思考模式,因为这个理由,厕所是她的最佳选择。
「虽然说没有人能战斗……但是我也不会战斗啊。」
原本在本次作战前夕,极尽荣耀的先锋宝座就已经交由甘宁担任,自己只是被任命为补给部队的队长,话说回来,如果能在战场上立下战功的话,就不会被选为苦肉计的牺牲品了。
她听着厕所外来不及逃跑的村民发出惨叫。
有如无法承受此哀号声一样,她用手遮住眼耳缩成一团。
(拜托……不要仰赖这样的我……)
一定会有人出手相救,总是这样没错,从过去以来都是如此。
只要藏身某处,总是有人会帮忙解决。
这次一定也是一样,绝对不会错,也希望能够成真,黄盖是这样想的。
——碰!
「咿!」
怱然问,有人猛力拍向厕所大门,黄盖将呼之欲出的惨叫拼命用两手捂住往肚里吞,可能是错觉,也很有可能是敌人已经找到这个地方。
虽然是个过於天真的想法也说不定,不过有可能是救兵赶来了,或是敌人已经撤退而有人赶来通风报信。
虽说门外有无限种可能,不过就算如此……黄盖还是无法用自己的双手推开厕所大门。
「呜……谁来……救救我……呜……嗯……」
由於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因此爆炸与惨叫声再次传入耳里。
虽然黄盖再次紧闭双眼、掩住耳朵,不过这无音的黑暗世界逐渐增强她的恐惧。
所以,黄盖没有注意到外侧将厕所门推开的一瞬间,当门碰到自己的背时,她才发现面临无处可逃的窘境。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呀~~!呀~~!对不起!请饶我一命!不要杀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黄盖跪趴在厕所的地板上磕头求饶。
但是,厕所的门就这样开着,没有任何人进入的迹象。
当黄盖小心翼翼地擡头望去时……映入眼帘的是——翻花绳的绳子。
「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家伙……是怎么了?」
连环炉坊的操纵者看到一名女性,她手持一根棒子挡在他们的进军路线上,於是这人便利用通讯装置提醒同僚们注意。
虽然说是注意,并不是警告同僚们会遭到攻击,也不是提醒众人注意别踩到眼前的女性。
这注意单纯只是提醒众人,有猎物出现在眼前而已。
连环炉坊的威力就是如此强大,而这股力量正由操纵者们拥有。
而且眼前挡住众人去路的女性,也只是露出茫然旁徨的眼神看向这边罢了。
「好,就用我的铁拳让她消失。」
一台连环炉坊完全无视正在冒着熊熊大火的住屋,直直往黄盖身边走去。
这间房子只是因为位在进攻路线上,就这样被直接毁掉,四处飞散的星火落在黄盖面前炸开。
「接招吧!铁拳发射!」
连环炉坊右手肘瞬间喷火,拳头也应声飞出。
巨大的铁块直指黄盖而来。
伴随沉重的冲击声,拳头直接打在黄盖所在位置的旁边,沙尘瞬间卷起,强大风压也将黄盖吹往天际。
菸灰逐渐散去,出现於众人眼前是被泥土弄脏、带有泪痕的黄盖脸庞,话虽如此,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后续动作。
她有如幽魂般慢慢站起,再次擡头望向连环炉坊。
操纵者们迅速收回连系在右拳上的铁链,将其拉回手臂上再度装好。
「怎么回事?还以为她想抵抗……真让人提不起劲。」
「等等……这家伙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连环炉坊的操纵者们停止攻击,一阵诡异的沉默瞬间支配全场,不过也因此,黄盖的呢喃才传人他们的耳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黄盖不停道歉,不过现在没有愿意出声询问她道歉物件是谁的人存在。
要说的话,现场也只有将此当成愚蠢行为的恶徒罢了。
「啐!真是浪费时间!把她宰了!」
刚刚的男子在此将拳头对向黄盖。
连环炉坊的右手又一次将黄盖锁定在射程之内,黄盖还是—动也不动,在场所有人都认为她丧失了斗志。
「既然这么想道歉,就给我去另一个世界说个够吧!」
连环炉坊的右手开始喷火、发射,将黄盖彻底击溃——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啥!?右腕射不出去!?」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而且自己将铁拳射出并不只有两、三次而已,重点是,其他连环炉坊可是比他发射过更多次,也都以成功收场,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会发生失败?由於内部构造没有瑕疵,也就是说……
「那、那是什么!?铁条……鞭子!?这家伙居然能牵制住连环炉坊的手腕!?」
连环炉坊的右手被铁鞭紧紧缠绕,虽然右拳继续喷射出火焰,不过缠在上面的鞭子——应该称之为铁链——紧紧缠绕在手腕上一、二十圈,借此封住拳头的发射,而且这条鞭子正是由先前软弱无力、茫然无神的黄盖紧紧握在手中。
「糟、糟糕!再、再这样下去……会爆炸……啊啊啊啊啊!」
魏兵已经无法将那句话说完,如同他的推测,无法宣泄的右腕火焰瞬间逆流,直接引爆连环炉坊的手腕。
「怎么可能……那棒子……真的会变成鞭吗……?」
被炸飞滚倒的连环炉坊身边的其他操纵者,看着黄盖低声呢喃,黄盖单纯以多次挥动棒端的动作,便将长度惊人的鞭子瞬间变回铁棒,已经不能只用高手形容了,魏军中也没有多少人有这种能耐。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够资格成为连环炉坊最终测试的对手罗。」
魏兵们重新认知眼前的状况,原本随意站在一起的五台连环炉坊,其中三台排成一列,剩下两台则左右散开。
「利用连续攻击直接分出胜负!我们上!」
像是队长的男子出声下令后,排於一列的其中一台,以及位於左右两边的机体同时行动。
目标就是被围在中央单独一人的黄盖。
但是,黄盖口中没有发出惨叫,而是举起一只手,以及那根铁棒。
不对——应该称之为铁鞭。
「她好像想做什么!」
「别在意!她不可能有办法同时阻止三台的行动!」
「……乌龟。」
「……什么?」
忽然传来黄盖细微的声音,而发动攻击的众人中,只有一人听见,然而这句话无法成为阻止他们攻击的理由。
接下来,他们的思绪陷入了狂乱之中。
「呜喔!我的脚!」「什么时候有这陷阱的!?」「呜!又是那鞭子吗……」
三台连环炉坊瞬间被围绕在黄盖身边的铁鞭缠住双脚,使得他们撞成一团,接着他们才了解刚刚从她口里说出的话,因为包围黄盖的铁鞭结界,看过去确实像是龟壳的纹路。
「还没完呢!」
不过连环炉坊的战术比黄盖的思绪更快一步,排成一列的机体其中一台迅速越过倒地的三台飞扑而来。
「……梯子。」
铁鞭有如反应黄盖的意志一样,强而有力地迅速改变形状。
形成的模样正是梯子,直冲天际的铁鞭成功阻止连环炉坊接近。
「呜!这家伙……!」
「没问题!让我来!」
不过紧接在后的是另一台机体,最后的机体将前两台当成踏板,跃出比刚刚更高的高度。
「……这是东京铁塔对吧……小一。」
「怎么可能!?」
出现在最后机体面前的是远高过梯子的神秘建筑物,这是存在於上天世界的铁塔,不过在这个战场当然无人知晓,铁鞭为了伸出更高的高度,选择了上天世界的建筑物。
「可恶!」
最后的机体还是摔落地面。
黄盖再次轻轻一甩,成功阻止连环炉坊接近的铁鞭便回覆原样。
「放弃接近战!直接用弓箭打倒她!」
但是,不愧是身为训练有素的武人,既然一个方法无效,会马上寻找别种手段,危机反应极为迅速,装置於左手上的弓矢发射器马上开始动作。
六台连环炉坊同时发射,箭如雨下,这下子应该可已将黄盖跟她附近化为一座箭山。
不过黄盖挥舞铁鞭,周围刮起的强风瞬间将箭矢全数弹开。
「别害怕!对方不可能有无止尽的体力!以全数射完的气势全力放箭!」
其他操纵者也遵循队长命令列动,这个攻击——对黄盖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穿过鞭子的箭矢开始在黄盖身上划出小小的伤口。
而数量逐渐增加……最后,其中一支箭矢,不偏不倚刺在黄盖的大腿上。
「啊呜!」
……叽叽叽叽叽叽叽。
黄盖倒下的同时,箭矢也消耗殆尽,但是剧烈的刺痛让原本已经快要失去意识、拼命战斗的黄盖清醒。
激烈流出的鲜血与如同烈火燃烧般剧痛的伤口,使得黄盖苦闷呻吟。
「啊呜呜呜……咦……?好、好痛……呜呜呜呜呜……」
黄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次举起武器了。
「……虽然花了我们不少功夫……不过,这下子也该结束了……」
看着无法再度持鞭的黄盖,连环炉坊的操纵者们纷纷露出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