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不管在地上被怎么践踏,只要在空中就不会输给任何人。这是德尔·莫拉鲁空艇骑士团一等飞行员狩乃夏鲁鲁的自尊。就算是出身流民的贝斯塔德,在握着AilesⅡ操纵杆的这段时间也是自由的。在天空中没有阶级,只有强者才能生存。正是因为如此浅显易懂才让人喜欢。

但是就算如此——这个效能差也太不讲理了!夏鲁鲁一边好像在敲打节流阀把手一般提升速度,一边转头看向后方。在挡风用的有机玻璃对面是晴朗的高度四千米的蓝天。在那一片蓝色中间有一个漆黑的机影在悠悠自在地对他进行追尾。尖尖的机头、弯曲的两翼、安置在尾部的螺旋桨——那是在中央海战争开战同时出现的天上空艇兵团最新锐单座战斗机「真电」。

夏鲁鲁搭乘的是神圣雷瓦姆皇国引以为傲的最新锐单座战斗机「AilesⅡ」。开战前的评价是说天上空艇兵团连大瀑布都无法接近就被AilesⅡ给击退了――但是如果揭开真相的话,会发现事态是完全相反的。是雷瓦姆空军无法接近大瀑布。AilesⅡ完全敌不过真电,大瀑布上的制空权转瞬间就被天上空艇兵团掌握了。效能优秀的单座战斗机对战局有多么重大的影响,雷瓦姆皇国军令部是有着深入骨髓的体会。武装、航行距离、旋转效能、最高速度、上升力,AilesⅡ全部都要劣於真电。而且那还不是差个一丁半点。简直是烂到体无完肤、让现场的飞行员懊悔地流着血泪哭泣那样。糟糕点的飞行员,一碰到真电就马上背着降落伞跳到机外去了。某个航空专家评价说「真电是跳过飞空机械进步所必需的两个阶段产生的」。夏鲁鲁现在亲身体会到这话并不夸张。真电很快、转小弯很方便、上升力很出色、而且还是重武装。

——赢不了!

夏鲁鲁一边在心中咒骂,一边一下下地踩着两脚的踏杆,全力操纵着操纵杆,想摆脱真电的追尾。但是真电用彷佛能让人看清搭乘的飞行员的冷笑一般的举动,好像被牵引着一般轻松地紧贴着自己的尾部。夏鲁鲁也有作为德尔·莫拉鲁空艇骑士团的王牌的自负。有着操纵技术不输於雷瓦姆空军正规兵的自信,而且实际上在模拟空战对正规兵王牌获得了完全胜利。圣·马鲁缇利亚最棒的飞行员——狩乃夏鲁鲁,无论自己还是他人都是对此认同的。但是尽管如此,居然却被这样子单方面地追赶!

夏鲁鲁使用了超增压(overboost)。大量消耗氢电池的电力,急剧增速的AilesⅡ转为上升。高度五千左右的地方有像缠绕在一起的丝线般细小的密云。想要混进那里尽可能将敌人甩掉。回头看向后方,真电比刚才略慢向空中上升。夏鲁鲁点了下头,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将AilesⅡ的机首冲进云中。云中飞行是夏鲁鲁的拿手好戏。普通的飞行员因为有陷入空间失调症的危险而讨厌在云中长时间飞行,但是夏鲁鲁则因为天生的资质能够捕捉到看不见的水平线,有着保持机位的技术。不久之后便穿过了云层,俯视着眼下遥远的蔚蓝的海原。

——逃掉了吗?

回过头去的夏鲁鲁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不要说逃跑了,真电反而比刚才更接近AilesⅡ。而且那还不是一般的接近方式。已经接近到再差一点机首就能和尾部接触这样的程度了。尽可能地接近敌人然后齐射将其解决掉是空战的理想战法,但是这也太过接近了。这和天上传统性战士的剑术坐姿神速拔刀术是一样的。在必杀的时机施展不可避免的一击,用最小限度的弹数将可怜的猎物一刀两断。夏鲁鲁的生存本能反射性地将挡风玻璃的第一可动部滑向后方。外面的空气一口气灌进搭乘席内。固定在真电两翼的二十mm机关枪喷火的时间与夏鲁鲁背着降落伞跳到机外的时间是几乎相同的。

破碎的爱机碎片在晚春的苍空中飞舞。一个机翼被折断,夏鲁鲁的爱机在空中拖曳着长长的火焰尾巴,剧烈旋转着坠入了大海。夏鲁鲁咬紧嘴唇,一边在空中直线落下一边打开了降落伞。悬挂在胸和肩膀的包袱在空中绽放了黄色的花。对夏鲁鲁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用降落伞降落。真电洋洋得意地在下降的夏鲁鲁的周围缓缓地盘旋。欣赏着败者难看的样子,敌方飞行员现在正沉醉於胜利之中吧。屈辱让脑子彷佛要被烧焦了一般。夏鲁鲁发誓绝不会再用降落伞降落了。要有如此悔恨的经历那还不如死掉。真电在缓缓地接近。靠近到都能够分辨敌方飞行员的脸了。夏鲁鲁眯起眼睛,注视着那搭乘席。有着会让人误认为是女性的端正脸庞的飞行员嘴角露出些许嘲笑睥睨着夏鲁鲁。他脖子上围着漂亮的天蓝色围巾。机首附近好像为了藐视别人一般画着比格猎犬的绘图。

“下次我不会输的。”

夏鲁鲁将那特征印入脑中,低语着。用视线痛快的嘲弄了夏鲁鲁之后,真电翻转双翼,然后愉快地飞走了。夏鲁鲁朝着越来越小的机影叫喊道。

“给我记住,比格猎犬!”

然后被自己的声音惊醒了。夏鲁鲁睁开迷糊的双眼,直起上身。雪白的薄床单挂在胸前。环视了下周围,是看惯了的平时的搭乘员宿舍。窗外是铺平了阿鲁美利亚飞机场的红土的滑行道路。远处传来起飞的巡哨机的螺旋桨音,蝉鸣也混杂其中。早晨的阳光从窗户的框架透进来照射到用破板拼成的地板上。

在床的旁边,飞行员同僚约亚金带着诧异的表情看着夏鲁鲁。

“在争夺地盘吗?”

他带着担心的表情这样问道。夏鲁鲁苦笑着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

“做梦了,两周前被击坠时的。”

“哦,那个啊。因为是和真电进行空战嘛。不是早说过正面对决是不行的吗?”

“我有在后悔的,不要再损我了。”

夏鲁鲁从木制的简易床上下来稍微做了下屈伸运动,咯吱咯吱地弄响手指关节后,将木棉的睡衣脱掉换上白色的飞行服。作为天人来说,他脸的轮廓比较深,眼睛也是透彻的水色。但是除此之外,栗色的头发和窍细的圣体,肤色比起白色来更接近於浅桃色,乍一看是无法和纯粹的天人做出区别的。作为飞行员有着超群的技术却没有成为雷瓦姆空军正规兵,这完全是因为身体中血缘的关系。但是夏鲁鲁对此并不怨恨任何人。如果贝斯塔德进入正规军的话一定会遇到缠人的骚扰吧。在德尔·莫拉鲁空艇骑士团能够搭乘飞机,这样就好了。骑士团员虽然都是些粗鲁粗俗、湮没於世的人,但是大家有着将自己的出身和血缘之类的事当笑话一笑而过的气量。这种态度的改变让夏鲁鲁觉得很舒服。

夏鲁鲁打了个哈欠,洗了把脸后,和约亚金一起向食堂走去。今天早上并没有什么任务。早起的德尔·莫拉鲁空艇骑士团员们聚集在食堂角落,粗糙的木质的桌子上排列着麦片粥。空位子很显眼。从开展经过半年,骑士团员的人数减少到了一半。但是谁都不会提这事的。有的时候也会怀念逝去的同僚的,不过因为只会徒增悲伤,所以很少出现在话题中。夏鲁鲁拿到配给的早饭,和同僚们打了个招呼后拉过木制椅子坐下。在食堂的反侧,雷瓦姆空军所属的飞行员们看起来非常不高兴地围着桌子。他们虽然算是同伴,但是彼此间是没有对话的。作战行动也是将空军正规兵和骑士团员严密区分开来,在大部分的情况下骑士团员负责担任空军部队的诱饵。开战半年就消耗了五成的人员也是因为这样分派的原因。

德尔·莫拉鲁空艇骑士团是掌管圣·马鲁缇利亚的迪艾格公爵获得皇家的许可,投入私费设立的军队。骑士团这个名字虽然很有型,但其实聚集的都是些不问国籍、小腿有伤的佣兵飞行员之类的,平时做的工作是歼灭伴随着大陆间贸易出现的空贼,也就是输送用飞空舰艇的护卫任务。随着开战,他们作为雷瓦姆空军的下部组织被编进去,几乎是被强逼着去战斗的。正规兵们将骑士团员当作「乡下贵族雇佣的士兵」而看不起他们,即使为了正规部队的作战行动而牺牲了大量的骑士团员,他们连吊唁也不做一下。也因为对这样家畜般的对待感到愤慨而辞职的同伴,因为是佣兵所以可以随时脱离军属的。但是现在圣·马鲁缇利亚到处都是饿着肚子的失业者,社会上是没有那么多肯雇用除了在空中飞行外没有其他能力的人的烂好人。实情就是为了今天的面包,只能垂下双肩回到军中来。

“刚才又有奇怪的家伙来了。”

约亚金低声说道。最近阿鲁美利亚飞机场出现了署名没见过的高阶士官,他们乘着漆黑的车子,在航空司令部召开长时间的会议。夏鲁鲁一边将早饭喝入胃中,一边说道。

“只要不是皇子想到新的作战就好了。”

骑士团员之间响起了轻微的笑声。下期皇王卡鲁罗·雷瓦姆皇子的蠢样不只是骑士团员,即使是在正规兵之间也是嘲弄的中心。

“什么时候会来呢,第八特别任务舰队。”

约亚金用分不清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的含糊语气叹着气这样说道,於是窃笑声在桌上蔓延开来了。

第八特别任务舰队的东方派遣——

那是以后被作为历史的愚行记载在历史书上的前所未闻的新娘夺还作战。事情要追溯到距现在三周前由七架真电编队进行的德尔·莫拉鲁宅邸强袭事件。

在瓦砾的山中发现了被烧死的迪艾格公爵凄惨的屍体,在海对面的本国,主要的三家报社用一整面头条报道了这个事件。报纸上除了事件的详细内容,还言及卡鲁罗皇子的未婚妻法娜·德尔·莫拉鲁有成为天上帝的目标的可能性。据报纸说,通过将这年轻貌美的小姐从雷瓦姆皇家夺走,让半年后的婚礼无限期中止,使得本来就已经很消沉的雷瓦姆军士气降到最底层,加速宫廷里的一部分厌战情绪的蔓延,这就是天上帝的目的。而且很不凑巧,圣·马鲁缇利亚的制空权被天上空军掌握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对於天上帝来说,等於是敌人的希望已经在自己手掌上了的。圣·马鲁缇利亚沦陷了的话,要把法娜小姐处刑还是据为己有抑或是送到贫民窟的妓院去,全都是天上帝说了算。那报道让卡鲁罗皇子发狂了,灼热的迷惑烙印在皇子的头盖上。

在事件一周后,皇子从皇家抱有的七个舰队中征用了一艘飞空战舰、三艘重巡空舰和七艘驱逐舰编成新的舰队,夸大其词地将其命名为「第八特别任务舰队」,为了将心爱的未婚妻从快要灭亡的圣·马鲁缇利亚救出来而出航了。那个时候举行了盛大的开船仪式,来送别的人毫不吝惜地向飞空的勇敢的战士们送出了声援和拍手。热情的行动是雷瓦姆人的民族特质。皇子亲自体现出民族的优点,竭尽热情送走了为了救出遗留在敌阵的自己婚约者的勇者们。这个壮大浪漫的作战连同狂热一起被人民所接受,新闻记者们也将这作为好材料在报纸上鼓吹卡鲁罗皇子与法娜小姐间的火热爱情。第八特别任务舰队突破敌人的防御线,用十天时间横穿中央海到达利奥·德·埃斯特,让美丽的法娜小姐和被遗留在那里的贵族高官搭乘上来,然后再度从敌人中间突破,用十天归还皇都艾斯梅拉鲁达,无恙地实现了卡鲁罗皇子和法娜小姐感动的再会——原本是这样的预定的。

离特别任务舰队开船仪式过了两周的现在,完全是音信全无了。第八特殊任务舰队究竟怎样了呢,痴迷赌博的佣兵提了出来。

“没能越过大瀑布,三百比塞塔。”

夏鲁鲁没有下注。答案太过理所当然了,根本赌不起来。不管怎样,轻视敌人也是要有限度的。天上早已在大瀑布附近布下了好几层巡哨网。笨重的舰队是没可能大摇大摆地通过的。在准备越过大瀑布的时候,被从淡岛和伊予岛的大飞机场起飞的大群真电包围,无法从涌过来的轰炸机大部队中保护自己,直到特殊任务舰队的最后一舰变成铁屑为止,他们会受到无数次的反覆攻击吧。战舰的大炮是敌不过飞机的空雷的。这几乎已经是世界的常识了。

——太过小看天上了。

现在的天上与在六十年前的战争中雷瓦姆皇国大胜的时的帝政天上是有着天渊之别的。他们在这六十年完成了急剧性的技术革新,现在已经能够自力量产毫不逊色於雷瓦姆制的工业制品了。真电是其中一个最出色的东西。夏鲁鲁认为雷瓦姆军令部对敌人实力的过小评价是现在苦战的元凶。这时食堂入口出现了穿着雷瓦姆空军制服的陌生士官,他喊道夏鲁鲁的名字。夏鲁鲁将准备送入口中的汤匙放下当场站了起来,鸣响后脚跟向士官敬了个礼。他胸前的徽章显示出他的阶级是中佐。

“很不好意思在你吃饭的时候打扰你,不过有急事。跟我到航空司令部去。”

“哦。”

正规兵们带着诧异的表情看向夏鲁鲁,其中也有露骨地瞪着他的人。看起来上级士官忽视空军的飞行员而找上佣兵对他们来说是非常不爽的。夏鲁鲁不与他们纠缠,追着中佐走了。

从宿舍出来,外面是七月下旬放晴的天空。有着几片雪白的断云悠闲地被风吹着。响着螺旋桨的声音,巡哨机舒畅地斜飞上蓝天。青灰色的整流罩非常舒服地反射着透明的日光。航空司令部与木造的搭乘员宿舍不同,是有着白石灰砌成的墙壁的非常清洁的两层建筑物。秋蝉停留在白色墙壁上,很舒服地沐浴着透明的日光。雷瓦姆空军东方派遣大队长官多明戈·加西亚大佐在司令部二楼的指挥所坐在皮椅上,在等着夏鲁鲁。他有着突出来的胖墩墩的腹部和秃顶的脑袋,是个将军帽轻轻地放在那头顶上这个特征的人物。他将两肘抵在办公桌上,双手在下巴下交叉,注视着夏鲁鲁。夏鲁鲁鸣响脚后跟并将右手的指尖抵住太阳穴。中佐站在多明戈大佐旁边,开启黑色的笔记本。他是不胖不瘦的中等身材,有着没有什么特征的温厚的外表,但是偶尔眼镜深处会投射出锐利的眼光。多明戈大佐翻着手边关於狩乃夏鲁鲁的调查书,擡起了黄色的眼睛。

“夏鲁鲁·狩乃一等飞行员,二十一岁,亚玛德拉地区出身。确实击坠数十七,不确实击坠数零。真是有趣的记录啊。”

“承蒙称赞,我很光荣。”

“你的兴趣是让自我申报和战果确认机的报告完全一致吗?”

“不,我只是按所看到的报告而已。”

夏鲁鲁的回答让大佐哼了下鼻子。在雷瓦姆空军,空战的战果是通过总结现场给的报告来给出数字。将飞行员的自我申报和观察空战的战果确认机的报告对照,「战果确认机与飞行员的报告一致的确实击坠数」和「战果确认机没有确认的但是飞行员说是击坠了的不确实击坠数」作为战果被计入。所以可疑的飞行员的话,会变成「确实击坠数零,不确实击坠数十七」这样的情况的,而夏鲁鲁则是完全相反。要说是老实人那确实是老实人,不过已经无限接近笨蛋了。决定飞行员的等级的是击坠数,不确实击坠数也并不是胡扯的数字。当然实际上在战果确认机看不到的地方击坠敌机的人也是很多的。所以夏鲁鲁的这个是基本没什么用的老实。

於是中佐看着笔记本问道。

“我们对於你这样的耿直的性格有着很高的评价。我们调查了一下,你好像是被亚路堤斯塔正教的神父收养的吧?”

“我九岁变成了孤儿,十岁时在快要饿死的时候被神父捡回来,之后就在阿鲁美利亚飞机场附近的教会工作。我很感谢神父。”

在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而将自己的调查到这种程度的情况下,夏鲁鲁抑制住不安回答道。夏鲁鲁的父母都是无家的季节工,也就是所谓的流民。在雷瓦姆阶级社会最底层挣扎的父亲因为好不容易找到的煤矿工作而弄坏了肺,死了。母亲带着幼小的夏鲁鲁,依靠门路在大贵族的宅邸当了数年佣人,后来因为引起丑闻而被解雇,在城边的简陋酒馆被醉汉刺死了。变成孤儿在亚玛德拉地区徘徊的、在路边冻僵了的十岁的夏鲁鲁被亚路堤斯塔正教会的神父捡回来,这才保住了快要失去的生命。后来因为教会的殡葬和祭祀工作的关系而往返阿鲁美利亚飞机场,和现场的飞行员搞好关系后学会了飞行机械的用法,之后开始无驾照驾驶飞机直到现在。对中佐所说的并不是谎言,夏鲁鲁现在也会将薪水的一部分寄给教会的。

“我们将你当作热诚的亚路堤斯塔正教徒,这没有什么问题吧?”

“一直在虔诚地敬奉。”

“那么你认为婚姻前发生肉体关系的男女会变成怎样?”

夏鲁鲁一边想着这些提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遍边出了亚路堤斯塔正教徒的模范解答。

“坠入炎炎地狱,永世不停地被持续灼烧。”

“很好。”

中佐满意地这样说道,接着用催促往下说的眼神看向大佐。大佐用做作的动作站了起来,两手交叉到身后看向窗外。声音隔着他的后背传了过来。

“接下来要说的都是机密事项。不管有任何理由,如果将接下来所说的内容告诉他人的话就当作违反军规来处罚。即使是跟同伴,没有许可也绝对不准说。”

“哦。”

毛骨悚然的预感抚摸着夏鲁鲁的背部。心想可能是不听比较好的事,但是还是好奇心胜利了。

“我想要交付给你一个重大的任务。“

大佐这样说着朝向了夏鲁鲁,这个秃头的肥胖中年男性看起来相当喜欢演戏。每一个动作都在摆架子,夏鲁鲁除了焦急外也没有其他办法。大佐充分地玩弄着夏鲁鲁直到他心中的焦躁表露在脸上为止,按照威严这东西是由直截了当的不讲理的命令酝酿出来的这一信念,从大佐的嘴里下达了直截了当的不讲理的命令。

“将未来皇妃搭载在水上侦察机的后座,单机从敌人中突破飞过中央海——”

命令下达后,司令部变得寂静了。只能听到安装在天花板上的四个电风扇缓缓的旋转声。夏鲁鲁将刚才听到的命令在脑中咀嚼,努力理解着。大佐酝酿出稳重的气氛。

“能做吗?”

“哈?”

“你将卡鲁罗皇子的未婚妻送到皇子身边去。”

“那、那个。”

夏鲁鲁咀嚼着命令却完全无法理解。於是求助般地看向中佐。中佐咳嗽了一下,开始代替大佐进行补充。

“本来的话这个任务应该是由第八特别任务舰队来执行的。但是这因为情况而变得不可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你应该能够预想到的,第八特别任务舰队为了迎接法娜小姐到达利奥·德·埃斯特在今后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这样下去事关皇子的体面。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举行了开船仪式的一个大作战。特别任务舰队的东方派遣计划失败了,完毕。不可能这样就能了结的。根据厌战派的工作情况,可能会造成战争无法继续的影响。所以有将特别任务舰队全灭的事实一直隐匿到迎来终战的那一天的必要。”

“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将法娜小姐带到皇都艾斯梅拉鲁达,举行凯旋仪式才行。而且不是由其他人,必须要通过第八特别任务舰队的手归还才行。”

“这时候就轮到你出场了。你让法娜小姐搭载在双座式水上侦察机的后座,单机从敌人中突破穿过中央海,在有己方飞机场的塞翁岛海上着水,用电报向本国联络。本国会派遣出迎接法娜小姐的飞空艇,秘密地让她搭上军舰。我想你应该已经明白了,这个飞空艇是和编成特殊任务舰队的舰船的同型舰。”

“然后在皇都用盛大的凯旋仪式迎接乘坐着特别任务舰队唯一生存舰的法娜小姐,完成与心爱的皇子感动的再会。於是卡鲁罗皇子的第八舰队东方派遣计划以最棒的结果结束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当然作为你的报酬我们准备了破格的东西。是能够玩耍生活三个人生金额的报酬。作战成功了的话,你可以离开军队去过优雅的生活。也用不着卷入宫廷的那帮家伙自私的争斗中去了。真羡慕你啊。”

“咳咳。以上就是根据卡鲁罗皇子的要求和军令部通过呕血的努力从监於现在的战况所得出的结果,这是对大家来说最好的作战计划。有什么要提问的吗?”

通过夹杂着尖锐话语的浅显易懂的中佐的说明,夏鲁鲁终於能够理解事态了。但是理解之后喉咙就变得干巴巴了。老实说,被交代的使命的重大性几乎让人吓瘫了。他挤出声音,提出了在意的问题。

“为什么不将重大的任务交付给这里的雷瓦姆空军的飞行员,而是交付给身为骑士团员的我?”

“真是明白自己身份的好问题,夏鲁鲁飞行员。我来回答你吧。我们空军没有能用地文导航法横穿中央海的人。这次作战的重点是只用侦察机进行,在侦察机后部座席坐着的不是导航员而是法娜小姐啊。所以能够不靠计量仪器在海上飞行的你是最合适的。你往返过好多次中央海的吧。”

“是的,我想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