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为止——在什么样的战场上都能看到的鸟。
因为腐肉和剩饭而聚集起来,潜伏在这片土地上的,卑鄙的鸟类。它们没有各自独特的名字吧。但是这一类的鸟叫做什么名字,我还是知道的。
——乌鸦。
在我的故乡,东洋那边,好像是这样称呼的。
「……你和我,到底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不觉,就向还在啃食着屍体的鸟的背后发出疑问。
也并不是期待它会给我个回答。
只是,为了自嘲,除此之外没有他法了而已。
就算在我放松的时候,我还是在一眨眼之间——从椅子上跳起来。
……不知何时,屋里站着一个老人。
发觉到那个连气息都没有就出现了的老人,我迅速进入了临战状态。
从外表上看,老人并没有拿武器,也不像是个民兵的样子。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高礼帽,那身打扮,就好像是要参加葬礼的,穿丧服的老绅士一样。但是双手……带着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使用的护手一样的防具。
不光不合时宜,还是个打扮奇异的男人。
老绅士将自己的高帽稍稍提起,高兴地打招呼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安德鲁」
正体不明的老人,露出了非常和蔼的微笑。
但是,战场上见过的别人的有号的态度,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自己则是准星对准老人的额头,试探状况。
在雷电发出白色的闪光时,老人说话了。
「你就是——『杀人的天才』吧」
「……」
「你的事蹟我听说了」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
就算要打探出对方的情报,也没有必要亲切地说出自己的情报。我是被这样教育的,理所当然。
没有理会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我的态度,名叫安德鲁的老绅士继续说。
「在高度发展的现代战争中,单单一个步兵就能左右战局这种事无法想象。看来这个世界的常理已经将你排除在外。我和你是同类」
「……如果你要开打的话,就不要多说这种废话,这对双方都没有意义」
「我一点都没有战斗的意思。我也不是过来取你性命的。我是来劝诱你的哦」
「……劝诱……?」
他讲安德鲁所说的话,用疑问的语气反刍着。
安德鲁抱起双臂叹息道。
「话说回来啊……呃,我有点困扰呢,没有名字的你,我要怎么称呼才好呢」
安德鲁指出了这一点。
……我没有名字。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双亲就不在了,在游击队的教育下作为一名战士成长起来。
连出生时候的事情都模糊不清的我,名字什么的不可能存在。至今以来,周围给我的代号只有『你』,只会这样叫我。
出了武器的使用方法,还有杀人的技术以外,没有得到其他东西的生活。
出生以来头一回,我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名字的瞬间就是现在也说不定。
「——『鸦』」
为什么呢,我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毫无犹豫。
看着现在还在房间的一角啃食着屍体的鸟,我空洞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连飞上天空的自由都没有,只是像是潜伏在地上一样生存着。
在残虐的,悲凉的,血腥的战场上游荡着。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非常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