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大一,学年末的时候赶上陈浅大四毕业,有幸去参观了陈学姐的毕业设计展。

当时陈浅的展位前乌泱泱围了一大群人,最外圈是学生,里头一圈是老师,校领导和保卫科的人。

楚凡去的时候,就见陈浅蹲在人群中央,低头抱着自己的两幅画。

她的画是卷轴式的,收起来时成一长筒,楚凡去晚了,没看见画的内容。

老师在一旁疾言厉色地批评她,让她把画交出来。

陈浅一声不吭地扛着压力,不说话也不交画,眼神目空一切,冰冷又坚毅。

楚凡听身边来得早的人说,这位学姐在毕设展上放秘戏图被人举报了,不知廉耻。

那确实胆子也太大了些。

楚凡对这种特立独行的人的事迹没兴趣,转身离开了。

待她在企鹅空间里见到有人拍下来的陈浅的画时已经晚了。

两幅工笔画,学的唐寅的韵味,笔墨流畅飘逸,浓墨重彩,整幅画富丽工巧,神乎其神。

虽说叫秘戏图,但画面毫不露骨。

楚凡不知道陈浅为什么不做“聪明点”,她把这两幅画的名字一改也不至於落人口舌。

但现在看她确实很冤枉,不说学校对她的处罚,光是网上那些人对她的落井下石和指指点点都有得受的。

楚凡最后听到消息是她被扣了学位证和毕业证,要延毕一年,重做毕设。

“你后来顺利毕业了吗?”楚凡问她。

“没有,”陈浅牛哄哄地说,“那学历姐姐我不要了。”

楚凡看出来这人强得很。

但也强得很可爱。

楚凡客套地说:“没关系,学艺术看的是实力不是学历,学姐你很厉害,没必要走寻常路。”

陈浅摇摇头,惨痛地说:“不是这回事。我们又不是艺术家,毕业了还是要靠毕业证在社会上混饭吃的。本来我教资都考了要去初中当美术老师,结果没毕业证没学校收,更考不了编。”

楚凡:“……”

陈浅继续说:“还有出书的时候,书腰上的作者背景不能写咱们学校的名字装逼,销量都要减一半。”

楚凡:“……”

陈浅满脸悲痛地总结道:“所以凡凡你一定要好好毕业,不要搞什么么蛾子,不然出社会就会像学姐我一样混得这么惨。唉,早知道当时我就老老实实重做毕设就好了。”

楚凡:“……”当年那个帅气的学姐也得向现实低头啊……

聊得差不多,陈浅看了眼时间说:“我们送你回学校吧,再晚一点宿舍就要门禁了。”

楚凡知道她不是在假客气,便说:“麻烦学姐你送我到附近地铁站口就好,我宿舍就在东门。”

美院东门离地铁很近,陈浅也熟悉,坐地铁比开车还方便些。

商晔今晚没沾酒,任劳任怨地当司机。

上了车,陈浅和楚凡一起坐在后排,又聊了一下工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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