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台版转自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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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是发生在梦里的事情。

不过,人称阿春的春贺晴臣已经知道。

这并非只是一场单纯的梦,而是过去实际发生过的殊死之战。那是在数百年,抑或是数千年前的过往,以平流层为舞台接连展开的决战。

蔚蓝的海洋与土色的大地在眼下延展开来。

高度大约四万公尺左右。

只要远远望去,就可以看见地平线带有弧度。因为一旦来到这种高度,便能以视觉确认地球是圆形的事实。

在人类的战斗机至今还无法以此做为战场的超高高度,两只超生物正互相对峙。

「真叫人兴奋。我等这一刻等好久了呢,女王!」

「呼……不过是个只配帮妾身跑腿的家伙,也未免太有精神了吧。」

挑衅者是如雪般的一抹白,叫声中充满了锐气。

接受挑衅者则是披着一袭红莲色,落落大方地露出淡淡苦笑。

那是以白与红,对比双色点缀其中的龙族之间的决斗。两者皆是体长二十公尺左右的庞大身躯。

不过白龙较为窍细,体态感觉上更加敏捷。

其长在背后的硕长双翼往左右大大展开的姿态,散发出足以称为虚空霸者的威风。胸部与肩膀的表皮都外骨骼化了,看起来彷佛蓝水晶打造的甲胄。

相较之下,红龙的体型则更为强壮。

不仅比白龙要大上一圈,体格也益发结实粗壮。胸部同样外骨骼化了,有如黄金制的甲胄一般。此外,长在头部的九支角也都是金黄色的。

而且两者的应战姿态也跟外表一样呈极端的对比。

「敬告我的刻印『天狼之箭』,我雪风此刻将化为屠龙之箭!」

「妾身的刻印『南天弓星』啊,令屠龙之弓自妾身之手显现!」

白龙持有《箭之秘文字》,红龙则是拥有《弓之秘文字》。

双方各自以口诀对寄宿於右掌中的弑龙符文下令。下一个瞬间,『箭』之操使者浑身散发蓝白色的光芒,朝正上方开始飞翔。同时『弓』之操使者让一把黄金制的长弓出现在艳红的左手上。

於是一场超乎寻常的战斗就此展开。

就在飞到正上方的白龙取了充分的高度与距离时——

她朝着敌人一直线地扑来。她不断猛力加速,轻易地突破了音壁,并挟着目不可视的速度直往目标飞去。

那是犹如箭矢般的飞翔。白龙将自己闪烁着蓝白光辉的身体变成了『箭』!

红龙以『弓』迎击这种超音速。

她把显现在右手的黄金箭矢搭在左手握着的金色之弓上,咻地射了出去。进行这个射击的同时,流星雨——不,是看起来像流星的千条闪光从天而降。这阵光雨乃为了射穿白龙的弹幕。

化为箭矢的白龙先是轻松闪过了金黄色的射击。

可是为了躲避倾注而下的千条闪光雨,以超音速飞行的同时,她不得不在空中临机应变,进行左右蛇行、高速回转、上下移动、紧急煞车等等各式各样的动作。

其速度已抵达闪电的领域了。

白龙一边以电光般的速度持续回避,一边为了射穿目标而翱翔天际。

另一方面,被锁定的红龙射出了第二箭。

这次箭矢才刚离开弓弦便马上化为九头龙形状的火焰,为了烧尽白色闪电而飞去。

火焰之龙猛然伸长脖子,从九个方向逼近敌人。

白色闪电沿曲折的轨道飞行,以便躲过这个攻击。

——此乃将自身化为飞行道具的白龙与神弓射手红龙之间的决战。即便在弑龙符文中,弓与箭这两个字也是成对的特殊文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双方的继承者有时会超乎必要地在意彼此的存在。

因此,这场战斗对两者来说都是特别的。

这是阿春无从得知的情报。不过让他作了这个梦的幕后推手——将凡人·春贺晴臣引入魔道的『魔导之杖』告诉了他这件事情。

可是这场理应是非常特别的决战却在极为草率的情况下告终。

因为正当双方以平流层为舞台展开激烈交锋的空中战时,红龙突然停下了动作。

黄金弓箭自红莲色的掌心里消失,连她那保护身体的『不朽加护』也消失了。

紧接着白龙如雷霆般一直线突击而来。那笼罩在蓝白光芒之中的白色巨躯恰似一枚炮弹。

然后是激烈的冲撞。红莲色的龙被猛力地撞飞了出去。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损伤甚大的缘故,保护胸部的金黄色外骨骼粉碎,露出了藏在黄金底下的部分。红龙的胸口上——开了个大洞。

其实她在战斗开始前就已经身受重伤。

红龙总算是勉强撑住没有坠落地面,她继续飘浮空中、以坚定的眼神瞪着白色的攻击者。可是寄宿在她那庞大身躯里的魔力却在短时间内大幅衰减,让她光是要飘浮着就已经耗尽仝力了。

「妾身的霸道也到此为止了吗……」

红龙呢喃着说道,语气中流露自嘲与苦笑。

战斗开始前她就已经知道结果了。因为在身为龙王的漫长生命中心金累积的伤势太重,她已经是跟寿命将尽没两样了。

阿春反倒很佩服她能靠着这种濒死的身体战斗到这种地步——

「小姑娘啊,不好意思,妾身不能再陪汝玩了。不要责怪先走一步的妾身无情喔。毕竟妾身乃伟大的女王,那对妾身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侮辱。」

面对已经确定的死亡,红莲色的女王满不在乎地开起玩笑。

那份刚毅让白龙停下了动作。原本打算继续追击的『箭』之操使者唔地嘀咕一声,默默注视着敌人的英姿。

「不管是要将这颗头颅赠与汝,还是要把屍骸给那些下贱之徒,总觉得都叫人心有不甘。如果无论如何也想要的话,那就凭自己的力量找出来吧。这是身为红莲女王的妾身在临终时所留下的赠礼!」

红龙笑着将自己的右手插进胸口的洞里。

从中抽出来的是一颗闪烁光芒的红玉。尺寸跟龙族的拳头差不多大,而且上头带着巨大的裂痕。那是龙族高等种——不,是伟大龙王的心金。

「永别了,雪风公主。最年轻的龙王,屠龙之箭的操使者啊!」

红之女王把红玉朝下方扔去。红玉宛如陨石般直直落下。

那前方是蔚蓝的海洋与土色的大地。丢弃自己最重要的器官后,龙王的庞大身躯便像是沙子般哗啦哗啦地渐渐崩毁了……

在弓与箭的继承者同志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战斗的瞬间——

阿春突然惊醒。

他正置身在小客车的驾驶座上。因为昨晚也熬夜的关系,他难以压抑睡意,於是说了句「我睡个二十分钟」后,便把车停在路旁小睡片刻。

在隔壁的副驾驶座上,担任春贺晴臣『助手』的学妹展露微笑。

「学长,你已经睡饱了吗?还过不到十分钟哦?」

「嗯……啊啊,已经可以了。我已经清醒多了。」

阿春忍着呵欠回答。

事实上多亏这短暂的午睡,他充分找回了思考能力。更重要的是白阪羽纯投来天使规格的笑容。

啊啊,她今天也好可爱啊。这种莫名其妙的无礼想法让他的脑袋加速运转起来。

阿春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重新握紧了方向盘。今天学校上完课后,他便在《S.A.U.R.U.》的新都支部『弥勒堂』换好衣服,前往旧东京租借地『远征』。

如今两人已通过两国桥的关卡,来到了租借地内的小传马町。

自从与帕维尔·加拉德交战以来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时值五月下旬。梅雨季即将来临,湿气稍微增加了一些。对於长期生活在海外的阿春来说,日本的梅雨是久违的体验。

「所以只要把这里的沙子装进袋子里就可以了吗?」

「嗯。别管分类了,尽管装吧。带回去后再用淘金的要领取出需要的东西就行了。」

他带着羽纯造访的地方,是旧东京车站的入口。

这里既是他获得弑龙符文的地方,也是举行恶路王诞生仪式的场所。发动魔术视觉后,阿春取出『发条装置的魔术师』。接着他使出《探查魔力》的魔术定睛凝视,连些微的魔力也不放过。

最后他锁定堆放在角落的大量白沙,开始进行采集。

羽纯一边把递过来的夹炼塑胶袋开启,一边发问:

「那个,您说的淘金到底是要怎么做呢……?」

「就是用细网眼的网子来筛选。古时候的希腊还有利用羊的方法呢。羊这种生物自古以来就是财富与黄金的象征啊。」

「羊、羊找得到黄金吗!?」

「首先进入产砂金的河里把羊毛铺在河底,然后收集沾附在羊毛上的砂金,借此一获千金。而且啊,羊是容易饲养的动物。所以家畜越多自然就越有钱。」

一旦传授羽纯小知识,她就会感动不已地直点着头。

那模样十分可爱,令人不禁莞尔,以至於阿春闲来无事就会不自觉道出做为『宝物猎人』吸收到的知识。

之后有好一会儿,两人都依照同样的要领采集『沙子』。

确保了足够的分量后,阿春他们便离开旧东京车站,回到了小客车上。

「今天就这样直接回去,照您刚才说的进行筛选工作吗?」

羽纯一副好像很想说『请务必让我陪同』的样子。不过阿春反倒对副驾驶座上的学妹提出了不同的提议。

「不介意的话,在那之前要不要练习『那个』啊?」

「可、可以吗……?」

「那当然。而且又不会给谁添麻烦。」

「那么请务必让我练习!」

羽纯开心得双目生辉。

最近阿春经常跟她一起前往旧东京——

不过有一次坐在身为高中生、却手握方向盘恣意妄为的学长身旁时,学妹曾呢喃着说『长大后我也想考驾照。可以随心所欲去任何地方,一定会很开心吧』。

紧接着阿春让羽纯坐上驾驶座,开始对她进行『指导』。

就好像农家让孩子在私有田地上开车一样。正因为这里是没有其他人车的龙族租借地,他们才能像这样练习。虽然阿春之所以做出这种乱来的举动,只是因为他单纯想看看羽纯开心的表情,不过驾驶果然还是越多越好。

况且——

要是有个万一的话,这项技术或许能救羽纯一命也说不定。

阿春暗自想着这种不吉利的事情,就这样结束『训练』回到了东京新都。因为羽纯想在吃晚餐前回去,阿春便直接开车送她回家,然后就此解散。

到了隔天。由於是平常日,阿春照常去了学校。

在学生餐厅吃着午餐的年糕乌龙面时,阿春突然发现。

「仔细一想,已经有十几天放学后都跟白阪在一起了呢。」

「「…………」」

他喃喃自语之后,两道欲言又止的视线随即投来。

那是同桌的爱娜斯塔西亚·鲁班什维利,通称爱莎与十条地织姬的视线。

「你、你跟羽纯同学黏得很紧嘛。真不像晴臣的作风呢。」

爱莎以有点凶狠的语气说道。

「基本上晴臣对於繁琐的人际关系不是一向能躲就躲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白阪那么可爱。」

「可、可爱——区区晴臣居然说出这种像是现充会说的话……」

「再加上人又听话懂事,不会造成什么麻烦。所以我已经决定要尽全力宠她了。」

「而且态度还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在惊愕不已的爱莎身旁,织姬叹了口气。

「那么春贺同学,身为那孩子的『姊姊』,我有话要说。」

吃完每日特餐的烤鱼定食后,她放下筷子说:

「要教羽纯一些奇怪的事情是不是也该适可而止呢……?你知道吗?那孩子每晚都把春贺同学教的事情写成笔记不断复习呢。」

「不愧是白阪,真是个认真的好孩子啊。」

「我稍微叫她让我看了一下,上头竟然写了什么美容整形啦,注射肉毒杆菌之类的……」

「啊啊。那是在前几天我们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白阪很好奇为什么某位女艺人的表情呈现不自然的僵硬状,所以我就稍微解释了那种技术的优缺点。」

「不、不要故意灌输羽纯纯洁的心灵那种邪恶知识啦!」

「不不不,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反而才会让人感到不安吧。」

「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是那本笔记本才半个月就快写完了呢。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差不多一点啊!」

听了织姬的忠告,阿春搔着头说「这样啊」。

自己或许随兴又没有条理地教她太多东西了。因为以前没有助手或弟子,阿春也不晓得该如何拿捏分寸。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小心的。」

「嗯、嗯,听你这么说真是帮了我个大忙。」

虽然嘴巴上道谢,但织姬却仍旧一脸阴沉的表情。

「十条地,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不、不是啦。只不过——对了,因为爱莎同学吃的便当很少见,我有点好奇是在哪里买的啦!」

不知道为什么,织姬打哈哈似的转变了话题。

尽管觉得奇怪,阿春还是将视线转向了青梅竹马的便当。那是创意和食。塑胶容器里装着蔬菜天妇罗——看似如此的各类炸物、高汤煎蛋卷、加州卷、疑似使用了姜黄煮出来的黄色炊饭等等。

「不愧是织姬同学,看得真仔细呢。」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讨论到食物的关系,爱莎总算恢复了冷静。

「这是在学校附近我最推荐的店,『LittleBuddha』买的。」

「咦?可是那里不是印度咖哩店吗?」

「是啊。其实那间店的料理长是尼泊尔人,曾在印度的和食餐厅里学艺。比起咖哩,他更擅长『冒牌和食』的颔域。只是因为咖哩更有销路,他才会打着咖哩店的招牌做生意。这是我连续去了一个礼拜左右打听到的讯息。」

「所以你才特别订了便当啊……」

由於这很像是执着於吃的爱莎会做的事情,阿春不禁点头表示认同。

另一方面,织姬则是露出了有点不太能接受的表情。

「明明料理长是尼泊尔人却打着印度的招牌,这样可以吗……?」

「可是日本的印度咖哩店也不全都是印度人开的啊。」

「就我所看到的,尼泊尔或巴基斯坦出身的厨师也不少呢。」

「这方面的事情牵涉到掮客为这些人筹办日本工作签证的种种问题,所以出乎意料地复杂喔。」

「就是因为你们老是绕着这种小知识打转,害羽纯也耳濡目染了……」

阿春跟爱莎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后,织姬发表了这番意见。

她面有难色,好像不知道该惊讶还是佩服。

2

今天放学后,阿春同样预计前往《S.A.U.R.U.》支部的『弥勒堂』。

不过在离开学校前,阿春造访了图书馆的地底下。

位於新木场的『魔女之馆』在与龙族高等种苏司的交战中烧毁了。其替代设施就在《S.A.U.R.U.》出资设立的胡月学园的图书馆地底下。

放在上一座『馆』内的书籍跟咒具都已经搬过来了。

阿春想说稍微确认一下,於是来到了这里。照例他还带着羽纯。

用来代替仓库的楼层是四间学校教室大的空间。钢铁制的架子已经排成了一列。架板上杂乱地搁置着老旧的刀剑、武器、金属制品、装饰品、古文书及绘卷等等。一个没注意,它们看起来就只像是一堆破铜烂铁。

事实上对古物及古董不感兴趣的人来说,这些东西的价值大概就跟破铜烂铁没两样吧?

它们不是脏污破损,就是长满锈痕,看起来一点也不美观。阿春手拿收藏品目录看着这些破铜烂铁。

「听说原本好像预计安插个像是馆务员之类的人善加管理的样子。」

「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被紧跟在后头的羽纯这么一问,阿春耸了耸肩。

「蒐集品里似乎掺杂了『被诅咒的某种东西』,好不容易录用的两名管理员都相继离奇猝死喔。」

「这、这样啊……」

「虽然受诅咒的东西在《S.A.U.R.U.》的安排下处理掉了,但自那以来,这个职缺就一直都是空着的。而蒐集品也始终被搁置在仓库里无人闻问。」

「我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光是要从这里找出目标物就得费尽一番心力呢。」

「那、那个,如果有我办得到的事情,无论什么都请尽管吩咐。」

立志要当助手的学妹坚定地这么说,不过阿春却摇了摇头。

「这工作需要知识,而且还会用到监定之类的魔术,对白阪来说还太早了吧。」

「是……那么至少请让我帮您泡杯咖啡。」

「嗯。到时候就麻烦你罗。」

阿春这么说完,羽纯微笑着应了声「好的!」

光是有那灿烂的笑容,感觉昏暗的照明就增加了三成的亮度。

如果拜托这位内心纯洁的学妹倒茶的话,搞不好单靠这个疗愈效果就能让工作效率提升百分之二十以上呢。

阿春暗自点头,不过一旁的羽纯却稍微沉下了脸色。

「话说回来,学长。我可以请教一件事情吗?」

「啊啊,嗯。怎么突然这么问呢?」

「这次是关於我办得到的事情。之前也曾拜托过学长,就是希望学长能让我跟水无月使用文字之力……」

「这个嘛——呃,那对白阪来说也还太早了。」

「可、可是,只是像姊姊那时候一样试试看而已嘛。」

与帕维尔·加拉德交战过后,羽纯一直热切地请求阿春,希望他能把符文之力也托付给自己。

对此,阿春以『那不是可以随便托付给任何人的力量』为由婉拒了。

不过阿春心中确信。如果是羽纯大概没问题吧。

莫非学妹也隐约有成功的预感吗?所以听话懂事的她,才会难得地一再老调重弹……

「无论是好是坏,那股文字之力都强过头了。不过现在也没有急需战斗的必要,还是别去无谓地摆弄它吧。」

总之,阿春仍旧装糊涂地回绝了对方。

总有一天还是得做出决定。可是现在继续享受这种缓冲期不也挺好的吗——阿春这么心想。

汇集了文化性社团教室的社团大楼就矗立在图书馆旁。

在三楼的文艺社里,爱莎正跟她的『老师』正面相对。奇妙的是,此时正好跟春贺晴臣与白阪羽纯进入图书馆地底下是同一时刻。

「哼,春贺那家伙居然跟国中部的女孩子黏得那么紧……」

身为高中部学生,却比教师更富有威严的神秘人物·M社长。

她正是以社长之姿带领文艺社、UFO研究会、话剧社、大众传播研究会、科学特搜社的全体社员,推测体重一百四十公斤的怪人兼『母亲』。

顺带一提,今天她的打扮是烹饪用罩衫配上白色头巾的家政妇造型。

「是、是的。前途大好的纯洁女孩居然叫晴臣学长呢!」

「如果是这样就危险了。那女孩搞不好已经惨遭春贺的毒牙了喔。」

「咦?我倒觉得唯独那个像是草食动物范本的晴臣才不会那么有出息的说。」

「傻子。一旦扒下表皮,那家伙体内可是色慾横流呢。我敢保证,那家伙虽然外表看起来那样,骨子里却出乎意料地好色喔。」

「咦,色慾?那就是他的肉体之门吗!?」

听了M社长意味深长的忠告,爱莎顿时慌了手脚。

「这、这种时候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因为在羽纯同学的室内拖鞋里放图钉的话,站在人性的角度来看也会有问题,难不成要用板抆砸晴臣的头吗!?」

「嗯——还有对手这个问题在,真是枣手呢。」

「这方面请务必再给点建议吧。」

「除了尽可能跟春贺两人独处外也别无他法了吧?况且就算跟那个叫羽纯的女孩单挑,现在的你也没有胜算。」

「呃呜!」

一刀击毙爱莎后,M社长又像是顺带一提似的补充说道:

「再来就是接受那个课程了吧?让你抢先共同竞争的对手一步,宛如狙击手般准确命中目标的黑暗恋爱技巧讲座。」

「有那种课程吗?早点教我不就得了嘛。」

「因为你连最基本的都办不到啊。现阶段就算学了,你也不可能活用学会的技巧。那不是反而会成为你自我毁灭的原因吗?」

虽然对方谆谆教诲似的说着,但爱莎却『哼』地露出冷酷的微笑。

M社长的关心是很令人感动,不过自己好歹也是转战全世界各战场的女人。这种程度的考验再怎么样应该都有办法克服才对。

「请不要太小看我了。跟在内华达的军事训练营中熬过严酷训练的那一个月比起来,这种事情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又供出了那种沉重的过去啊……算了。那就让你试试看吧。」

重重地叹了口气后,M社长开口说:

「你现在正在参加联谊。成员是男女各五名,总计十人。」

「嗯嗯。」

「不过男性之中只有一个称得上优秀的人才。为了争夺他身旁的位置,如今五个女人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暗斗。好了,你会怎么做呢!?」

「原来如此。是跟平常一样的模拟训练呢。」

「就是这样。不可以对其他女生下毒喔。」

「谁会做那种事情啊。」

只要掌握提问的意图,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爱莎瞬间想到了战术上的最佳选择。

「我会对目标男性下药,用肌肉松弛剂让他变得软弱无力。迅速接近无法抵抗的他后,我再假借照顾的名义将他带到外面。接下来要杀要剐都是我的自由。这样就已经形同赢得胜利了!」

「好,失去资格~~看来你要从基础讲座毕业还早得很呢。」

「咦咦!?」

放学后,十条地织姬造访了文化性社团大楼。

虽然来到了三楼UFO的研社团教室,但里头却空无一人。不过同班的春贺晴臣不在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听说他今天好像要跟表妹羽纯去做什么的样子……

织姬在社团教室的钢管椅上坐下,呼地叹了口气。

这种忧郁是她人生中首次的体验。她怎么样都难以接受。

正当织姬穷於应付心中的『郁闷』时,社团教室的门开了。穿着烹饪用罩衫的M社长走了进来。

「哎呀,你来啦。如果要找饥肠辘辘的留学生的话,她大概十五分钟前就回去了喔。」

「不,我不是来找爱莎同学的。今天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啊,不是我本人,是我朋友的烦恼喔。」

织姬连忙补充一句,试图搪塞过去。

於是M社长『哼』地用鼻子喷了口气,耸了耸肩说:

「啊啊,知道啦知道啦。就是那个苦恼於三角关系的女性朋友嘛。」

「你说得没错,不过其实最近似乎演变成四角关系了……那位朋友的表妹跟那个男生变得很亲近。」

「……喔。」

「朋友好像认为这件事情本身并没有问题。只是每当听闻表妹跟那个男生很要好时,心里就会很郁闷。」

「因为忌妒而郁闷呢。」

「是、是的。所以她忍不住对男生抱怨了些不必要的话,却又讨厌这样的自己而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之中……」

借着吐露烦恼的机会,织姬做了鲜少会做的事情。

也就是垂头丧气地垮下肩膀。社长见状开口说: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她当前不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吗?不是把这些『郁闷』全都吞进肚子里什么话也不说,就是挺身而战打败敌人。」

「才、才没有什么敌人呢!」

「你在说什么啊。表妹也好,朋友也好,身为情敌的事实都不会改变喔。不介意的话,要我为你开堂讲座吗?在一群对手之中抢得先机的黑暗恋爱技巧讲座。」

听了这番出乎意料的话,织姬瞪大了眼睛。

「黑、黑暗?」

「所谓的好男人或优质男呢,指的就是早就都有固定物件的人。明明有那种条件却还落单的家伙,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喔。」

「对、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这种说法。」

「竟然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好孩子』发言呢……算了,姑且不论是否做为参考,俗话说试了才知道。要不要听听看我的讲座呢?教室篇、联谊篇、约会篇、寝室篇、旅行篇、结婚准备篇等等,有各式各样的型别喔。」

「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老实说,织姬也不是全然无意接受听讲做为参考。

稍微思考一下后,织姬毅然决然擡起头,斩钉截铁地回答:

「无论是那个男生还是表妹,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人。虽然这种想法可能很离谱又太过於奢求……但大家能够好好相处果然才是最好的。」

大家好好相处。试着说出口后,胸中的郁闷好像稍微舒缓了一些——

那是种出奇清爽的感觉,令织姬不由得用力点了点头。

「不愧是有如太阳般的女孩,说话也相当大气呢。」

回过神来,只见M社长流露出比起温柔、更像是大度豁达的眼神。

彷佛听完小孩子要任性,耸着肩说着『真拿你没办法』的母亲一般。

「不过以你的情况来说,像这样宽大以对或许才是正确的做法。太阳光是大大地绽放光芒,就足以成为最耀眼的存在了。」

「不、不好意思,我并没有那么了不起——」

正要表达自己愧不敢当时,织姬突然吓了一跳,连忙订正:

「那个,刚才讨论的不是我个人的事情,而是朋友的……」

「啊——对对对,是这样没错呢。不过既然你,不对,是你朋友原本就拥有出类拔萃的战力,做出这种程度的让步也算妥当的安排吧。」

「安排,是吗?」

「没错没错……毕竟你们之间存在着悬殊的战力差距,只要你维持现状,谁都没有胜算。不过如果表妹超觉醒的话,或许会演变成一场一对一的厮杀也说不定……」

说到一半,社长开始在嘴里含糊地喃喃自语了起来。

「???」

因为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织姬不禁疑惑地歪着头。不过经过刚才的交谈,她的心情不可思议地畅快起来。

织姬一边对M社长致谢,一边退出社团教室,然后走出社团大楼。

她久违地踩着轻快的脚步准备离开学校。前往校门口的路上,她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爱莎。这位魔女前辈,同时也是有点笨拙的乔治亚少女带着左思右想的表情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地说些诡异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把晴臣拐来监禁在湖畔的别墅里……用物理上的方式断绝他跟社会的联络,借此避免羽纯同学的干涉,这样或许是一个好方法也不一定——」

织姬做了跟刚才M社长同样的举动。

也就是耸着肩说『真拿她没办法』,并以宽容的眼神注视爱莎。

然后织姬露出淡淡苦笑接近长椅,出声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