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东京新都被龙族们『占领』已经有四天了。
这段期间内,人称武藤同学的武藤夏美一直待在避难所里。该设施原本是江户川区南葛西的大型区民会馆。由於是举行舞台公演及管弦乐团演奏会等等的地方,空间十分宽敞。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第四天的上午十一时左右,武藤同学轻声喃喃说道。
此时她正好在餐厅里随意地看着电视。
这四天来无论哪台都在播放『东京新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特别报导节目。现在也是如此。其他还有大约二十人左右不是心不在焉,就是专心地观看同样的节目。大家都是这附近的居民。
电视上男主播正在整理情报。
『危害人类精神的龙族攻击,令多数居民陷入意识不清的状态』、『新都居民无法逃离』、『幸免於难的都民在新都内过着避难生活』、『全体避难者的心声』、『呼吁东京周边地区居民尽快疏散』等等,内容都是关於这些题材。
「不过电话跟网路都还能通,至少情报是可以互相交流啦……」
可是人类却无法离开新都到『外面』去。
因为食物跟水都很充足,只要对四处盘旋的龙族们视而不见的话,生活上并不会造成任何问题。
不过,这种状态却是看不到尽头的折磨。
武藤同学叹了口气。包括她在内,『未冻结』的避难者们都认份地接受了现况,在避难所内静静地生活。
这大概是因为事件发生不到一个礼拜的关系吧。他们还没有真正累积压力。另外就是——人们随意逃离而被龙族赶尽杀绝的冲击性影像。
果然是因为那个影像给人的印象太强烈了吗?
还有传言说在空中飞翔的龙族们对外出走动的人们投以监视的目光。
「反正也没事可做,再来当当志工好了。」
受到龙族方面施加的精神攻击,都民有九成都『冻结』了。
他们就这样直接被收容在龙族来袭时所在的避难所里。不过是宛如货物般搁置在学校体育馆之类的宽敞空间,让他们局促拥挤地躺在一起,正可谓名副其实的『收容』——
这项作业如今依然持续进行着。志工也正热烈招募当中。
像武藤同学这样平安无事的人大多都参加了,顺便也为家人和朋友确保『稍微好一点的床』。
不过,这时同班的船木同学走了过来。她也是附近的居民,所以也生活在这个避难所里。
「武藤同学!那个帅哥终於退烧了呢!」
「喔,总算啊。那我们去看看他吧。」
听到船木同学的通知,武藤同学这么说道。
四天前被擡进小学体育馆的银发美青年。在那之后他高烧不断,意识也持续处於模糊不清的状态。可是由於医疗从业人员大多昏睡不醒,正常运作的医院少之又少。
除了发烧外没有其他外伤与疾患的患者都不被允许入院,所以就演变成直接交由这里托管的情况。
「而且他基本上已经可以说话了喔。虽然他不太爱讲话就是了。」
「那个人是打哪儿来的呢?他应该不是日本人吧。」
护照、外国人登记证、钱包、信用卡。
身上完全没有这些东西的神秘美男子是个银发的白人。从四天前开始,武藤同学就对他的身分感到好奇了。
「这个嘛,对方老是绷着一张脸,别说出身地了,连名字也不肯透露。不过就是这样才酷呢,帅哥真是吃香啊。」
听了同学的报告,武藤同学露出苦笑。
船木同学就是像这样勤快地探视『神秘帅哥』的状况。
而且还在他额头上贴退热贴,甚至准备了冰枕。
这种关心是想要照顾美男子的追星族心态与古道热肠,再加上没有其他娱乐的状况所造就的结果。武藤同学偶尔也会跟着一起去。
两人前往区民会馆二楼的大和室。
这里似乎常被当作地区主办的插花教室等等使用。两人把棉被搬到这里,用来代替银发美男子的病房。
「啊,你又想要出去啊!?不可以喔!」
来到和室前,船木同学突然大叫。
神秘的银发美男子正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试图离开房间。
「现在外面很危险,而且又不能离开东京。你没听说吗?」
就在武藤同学提出忠告的时候,船木同学冲过去扶着他的身体。
对此银发美男子沉下脸色,冷漠地想要推开船木同学——可结果却只是顶了顶她的肩膀而已。他似乎使不上力的样子。
「你看,这种身体出去外面什么也不能做吧?」
「虽然不喜欢躲躲藏藏,但这样还算好的……可是我绝不能被人类之辈窝藏。此举有损我的自尊!」
被武藤同学训诫,美男子以流畅的日语反驳。而且那嗓音极为悦耳,虽然总觉得最近好像在哪里听过,但那应该只是错觉吧。
身旁的船木同学感动地发表意见:
「这个人太了不起了。连说话都像是在演戏呢。」
「果然因为是外国人吧。感觉文化就是不一样。」
看来她们似乎是捡了个奇怪的男人回来照顾了。
武藤同学首度体认到这个事实。
2
阿春跟爱莎带着另一个人来到了学园的保健室。
「总之,先让她躺在这里好了。」
「那我放下来罗。嘿咻!」
爱莎一鼓作气地把背上的行李放在阿春指示的床上。
那是M社长。在文化性社团大楼传授过天启后,一百四十公斤的庞然大物忽然睡着了。爱莎用《强化肌力》的魔术提升身体的力量把她扛到了这里。阿春则是从后面帮忙扶着。
「大概两小时后再来看看状况吧。」
这么说完,阿春便跟爱莎一起离开了保健室。
虽然可以直接回图书馆去,但经过学生餐厅前时,阿春对青梅竹马使了个眼色。光是这样爱莎就明白了。
「有什么话要说吗?」
「嗯。是关於卢萨卡的事情。」
两人进入学生餐厅,在自动贩卖机买了咖啡牛奶。
然后他们挑了张附近的桌子面对面坐了下来。
「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由於卢萨卡的新生仪式会在没有火之迦具土的情况下进行,我希望你能连同那家伙的份一起协助我。」
「……嗯,毕竟都把她的心金拿来当作研究样本了嘛。」
不愧是爱莎,一听就懂。她马上就明白阿春的意思了。
「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拜托她帮忙了吗?」
「嗯。就是这样没错。」
「也有先完成新生仪式,再出手确保心金这一个方法吧?」
「人家可是身经百战的女王大人啊。我想大概骗不过她吧。而且该怎么说呢?好歹她也是……」
「好歹也是救命恩人,所以不好意思骗她——是吗?」
「不不不,我只是因为还有人情没还才有点顾忌罢了。」
「好吧,我就当作是这样好了。」
「所以呢,我打算让我的枪主导仪式。爱莎是跟我缔结了盟约的伙伴,所以也能与那把枪连结。你可以帮我确认仪式内容吗?」
「当然。」
两人咕噜咕噜地喝着咖啡牛奶,悠悠哉哉地交谈。在这种气氛下也能迅速讨论实务性的问题正是孽缘的好处。
接过阿春召唤出来的魔枪后,爱莎闭上双眼。
她放弃使用语言和文字开始冥想,以便透过意念来领略魔术的引导。
「……我好像大致明白了。」
大约十分钟后,爱莎总算睁开眼睛把魔枪放在桌上。
然后她叹着气回报说:
「这个仪式魔术的纲要及理念、术式的概略要点,还有晴臣持有的《弓之秘文字》所纪录的过去两次仪式内容……」
「如果条件没有准备齐全的话,成功机率似乎很低吧?」
「嗯。不事先备妥大量魔力是行不通的。而且必须是像那些龙族心金所产生的……没错,就是火属性高的魔力。」
「缺少的果然是那个啊。一如所料呢。」
因为过去两次仪式也是在魔力浓度高得可怕的时候施行的。
阿春从立领制服的口袋里掏出红色玛瑙石。那是火之迦具土的心金。他看着满是伤痕的表面低声说:
「十条地那时候是一鼓作气催生出恶路王的肉体,白阪那时候则是让水无月连同心金一起重生。无论如何我也想让卢萨卡复活啊……」
「嗯,我也是这么希望的。不过话说回来——」
爱莎突然转变了话题。
「幸亏有跟那把枪连结,谜团总算是解开了。」
「谜团?」
「是啊。就是晴臣始终不肯说新生仪式详细步骤的理由。」
被爱莎直盯着瞧,阿春吓了一跳。
这么说起来,他完全忘了没告诉过爱莎自己跟织姬、羽纯、火之迦具土做了什么,也没写进那份报告里的事情了!
阿春连忙把心金收进口袋,轻咳一下,清了清嗓子。
「居然巧言诱骗织姬同学跟羽纯同学,让她们打扮成那样子,甚至对柔嫩的肌肤出手……这种行径简直跟残忍又心术不正的好色小鬼无异。你好色。」
「不,那就好像灵力治疗之类的东西啦。」
「而、而且这次还想对我做出同样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爱莎变得满脸通红,并且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阿春「咦?」地嘟哝了一声。的确,爱莎说得没错。既然要举行新生仪式的话,自己就必须用跟织姬她们同样的方式对待爱莎。可是一直以来自己却完全没意识到这点。为什么呢?
「呃,那个,该怎么说呢……」
「我、我真是搞不懂晴臣这个人呢。我本来以为你是百分之百的草食性动物,就算身边有我这种活泼可爱的美少女也完全不会起色心的说。」
「哎、哎呀,我姑且也是健全的男学生啊。」
「看来的确如此。所以你也想把我当成色色的性冲动物件……太下流、太肮脏了。」
「这、这个说来话长。该、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对阿春来说,爱莎就好像是亲姊妹一样的存在吧。
阿春几乎没有把她当异性看待。不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在没想到事情会自然而然地发展成这样的情况下,直接就脱口说出要『让卢萨卡重生』吗?
正当他准备说出临时自我分析的结果时,阿春突然注意到。
原本还以为青梅竹马一定会对春贺晴臣的色心感到气愤及厌恶。
「真的好色——害、害、害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办了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爱莎却带着湿润的眼眸注视着阿春。
总觉得那眼里没有愤怒的色彩,反而隐约可见安心与动摇,以及喜不自胜的某种情感……
此外,她还有点困惑地说出了这种话:
「不、不过我稍微放心了。过去我一直以为晴臣是个怀抱着做为生物的致命性缺陷,只能就这样虚度一生的男孩子……」
「你已经想到那里去了吗……」
「既、既然会偷偷对身为女性的我产生难以遏止的慾望,因而每天活在苦闷之中的话,那就还有挽救的余地……如此一来,身为青梅竹马的我自当鼎力相助……」
「咦!?」
从脸红到脖子的爱莎轻声说道。
为这番话感到愕然的瞬间,青梅竹马那宛如妖精般的脸庞凑近了阿春的脸。毕竟爱莎是个外表无可挑剔的美少女。阿春不由得心跳加速。
「我、我有个提议。」
「嗯,嗯。」
「呃,那个……呜呜呜~~~~~~!」
「怎、怎么了!?爱莎!」
「我!我有义务要导正晴臣,免得你变成恶名昭彰的好色小鬼!而且这对於让卢萨卡复活也是必须的……所、所以我们来练习吧!」
「练习!?」
「是、是的。就是预先为卢萨卡的新生仪式进行排演!」
爱莎突然来到阿春身旁的座位坐下。
「来吧!就像曾对织姬同学跟羽纯同学做过的那样,请对我一逞兽慾——不对,是请对我做跟那个仪式相同的事情!」
「咦咦!?」
「如、如果晴臣没那个勇气的话,那就由我来吧!」
爱莎手指搭上了制服——衬衫上的钮扣,作势准备解开。
虽然她把话说得很满,但手指的动作却很冲缓。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一颗接一颗地慢慢解开了扣子。
终於全部解开后,她还把衬衫下摆从裙子里拉出来——
掩盖爱莎上半身的衣服左右敞开。从缝隙间可以看到宛如牛奶般雪白的肌肤。
阿春当然知道她是白肉底。可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地——
彷佛白色陶瓷的细致肌肤美得令人无法招架。而那窍细的腰肢也叫人怦然心动。只要双手环抱,阿春便能将爱莎的柳腰尽收怀里。
小小的肚脐也十分羞涩可爱。另外,再更往上看——
从衬衫缝隙间甚至隐约可见包覆着小巧乳房的水蓝色内衣。这时,阿春发现了自己认知上的一个错误。
跟织姬相比,爱莎的胸围确实较为逊色。
不过,银发的青梅竹马好歹算是身材窍细的。
然而胸部、腰肢,以及屁股却都带着点肉,意外地描绘出具有起伏的线条——
娇小归娇小,匀称的躯体却充满了女性魅力。
阿春咕地倒抽了一口气。就像是直接以少女的姿态迎向完成,那体态确实具备了妖精危险的魅力。
「那、那么晴臣,请把手放在这里……」
「咦咦!?」
爱莎牵起阿春的右手移到她的肚子上。
虽然阿春对白皙肌肤的柔滑程度感到惊讶不已,但他马上就察觉到了。举行新生仪式时必须触控身为介质的魔女的腹部。这是事前的演练。
阿春用寄宿着《弓之秘文字》的右掌抚摸起细致的腹部。
如此窍细的腰肢或许会令同为女性者望而兴叹也说不定。把『蛇』的心金托付给如此瘦弱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
尽管感到担心,阿春还是不断抚摸爱莎的肚皮,让指尖与手掌四处游移。
「嗯……嗯嗯——」
突然间,爱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自己明明没做出什么粗暴的举动啊?
「怎、怎么了?」
「不知道该说会痒……还是有点难为情……」
爱莎显得有些难受——不,阿春发现了。
她不是觉得痛苦,而是在忍受肌肤被触控时涌现的微弱搔痒感。
青梅竹马或许对这样的抚触很敏感也不一定。不过虽然觉得痒,爱莎却没有试图逃离阿春的右手。
不仅如此,她好像还觉得越来越舒服似的眯起眼睛,任凭阿春摆布。
「感觉起来好温暖……好舒服。」
大概是因为一直抚摸的关系吧。爱莎的腹部温热了起来。
一开始摸的时候明明就冷冰冰的说。阿春意识到这是女性体温比男性要低的缘故,於是暗自点了点头。
「嗯——呜……嗯嗯。」
爱莎又露出了忍耐的表情。那表情出奇地妖艳。
阿春自认知道青梅竹马的一切。不过如今初次看到的表情、初次知道的事情竟有这么多——阿春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过了不久,爱莎低声说:
「那、那个,这里……要不要也练习一下?」
「咦?」
「如、如果做法跟羽纯同学那时候一样的话,那就要透过我的心脏抽出卢萨卡的心金……既然如此,这里也要摸才行——!」
阿春回想起上一次的仪式。
没错,所谓触控心脏——阿春不禁擡起头来,跟爱莎对上了眼。青梅竹马带着有点湿润的眼眸点了点头。
她再度牵起阿春的手,将它移向自己的乳房。
阿春的右手终於抵达了被水蓝色内衣包覆的部分。虽然小巧却相当柔软,具有舒适的弹力。更重要的是有如可爱的野生小花般能够一手掌握。这让阿春体验到像是电击般的震撼与感动。
就在胸口的悸动达到最高峰的瞬间。
阿春与爱莎同时吓了一跳。因为魔力突然涌现出来。
而且那还是来自於春贺晴臣的心脏。明明在人类世界里能够像这样创造魔力的就只有魔女的心脏跟『发条装置的魔术师』而已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以跟我练习仪式为开端,才导致觉醒吗……?」
阿春困惑地跟爱莎一起嘀咕起来。
魔力一点一点,却又彷佛从取之不竭的泉流中溢位般不断涌现。
「好、好像还会冒出很多呢……火属性高的魔力——简直就像从龙族心金产生的……」
傻愣愣地这么轻声说完后,爱莎突然陷入沉思。
另外,阿春也回想起来了。刚才M社长曾轻轻拍击自己的胸口,那位置不就是心脏的正上方吗?社长的启示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引导你的光芒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在你手里了……』
只要有了这股自心脏产生的魔力,那么搞不好——
「新生仪式欠缺的是大量的魔力……」
「晴臣!现在马上让卢萨卡复活吧!」
阿春的右掌随即开始发烫。《弓之秘文字》浮现出来。
扑通、扑通、扑通。弑龙的符文记号在手里脉动,彷佛心脏的鼓动般炽热且强而有力。
这股热度告诉阿春。与弓成对的秘文字驾临了。
「爱莎,快叫大家躲起来!那家伙来了!」
「那家伙?你是说谁啊?」
「之前的龙王……!披着女孩外皮的家伙啊!」
阿春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魔枪冲向外面。
——为了迎接龙王·雪风公主。
3
阿春前往的地方是校园的操场。
因为他认为姑且还是去宽敞开阔的地方会比较好。这样即便发生什么意外——即便龙王大闹一场也能将损害降到最低。
站在棒球社也常用来练习的操场中央,阿春擡头仰望天空。
今天天气十分晴朗。白云零星地散布在清爽的蓝天之中。可是有个东西却撕裂了这种美妙的对比。
那是从遥远的天空彼端飞来的一道白色闪光。
阿春亲眼确认后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翱翔天际的闪光便抵达了学园上空。其速度恰似闪电,乃超音速的飞行。
「女王大人终於莅临啦……」
不久之前还是闪光的东西往阿春所在的操场降落。
身穿白色连身洋装的少女威风凛凛地站在白色冲浪板状的『杖』上。她是三天前阿春在羽田冲目击过的龙王·雪风公主。
载着公主的『杖』降到阿春眼前,在空中静止不动。
「真是一张毫无霸气的脸啊……」
白色龙王首先感慨地喃喃说道。
「听说继承弓的人类在这里,我特地过来见上一面。原谅我自从上次见面后隔了一段时间才来。因为很久没来这个国家了,雪风就四处见识了一下。」
虽然态度嚣张,她的语气却十分轻松可爱。
「话说回来,你的脸——真是既不威严,也毫无男子气概呢。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倒也可以说是『有趣的脸』。嗯。」
「谢谢你的夸奖……」
雪风公主彷佛掂斤播两般仔细地低头打量阿春。
没想到她会批评自己的长相。阿春不快地扭动身体。
「这没什么,你不用道谢。男人的器量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雪风可不是连这点程度的道理都不晓得的昏君喔。不过的确,就算再更沉稳大方一点也无妨啦……」
「关於我的长相问题,希望你能直接跟我父母亲抱怨。」
没想到竟有像这样跟龙王交谈的一天。
这情况本应令人感到战栗,不过阿春却相当从容自在。
上次从等同於高楼大厦屋顶的高度坠落,以及跟巨龙正面交锋的经验果然影响很深吧。他的身心都已经逐渐适应异样的冲击性事件了。
另一方面,貌如少女的龙王也爽快回答:
「说这什么话。虽然长相是天生的,但神情却会流露出那个人的生存方式与内在。不可以怪罪父母喔,冒失鬼。」
「原来如此。或许是这样没错啦。」
「嗯。话说回来,你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武人之相呢。」
载着公主的『杖』腾空悬浮在离地约三公尺的高度。
无论物理还是精神面都『高高在上』的少女哼地轻笑一声。
「不过听说你漂亮地击败了雪风也认可的勇士——那只银龙。呵呵,得知此等战绩后,那傻呼呼的表情看起来也更有意思了呢。有种淡泊的风味啊。」
「别说笑了,我又不是什么茶具或古董……」
「嗯,你说茶道是吗?什么嘛,你也懂茶道吗?好,以后雪风就来泡茶款待你吧。不过也要你能活到那时候才行。」
公主这么回应阿春的无心之言。阿春瞪大了眼睛。
「请问,你究竟是在哪里学会茶道的呢?」
跟火之迦具土不同,雪风公主的言行举止都显得很年轻。
所以阿春故意用『你(注8原文为「君」,日文中对平辈或晚辈的称呼。)』来称呼她。虽然不知道身为龙族的她活了几百年,但总觉得她的精神年龄跟自己差不了多少。
「很久了喔。虽然没什么印象了,但应该是之前造访这个日本国的时候吧。当时民众穿的衣服跟房子都跟现在截然不同呢。」
这么说来,她曾在江户时期或战国时代到日本旅行罗!
阿春快速地思考起来。超古代生物的龙族是在二十世纪末,恐怕是睽违两、三千年才回归地球的。那就是所谓的『龙族回归』。
回归之前,龙族们应该沉睡在人类无法抵达的深海才对。
可是火之迦具土丢弃心金的那场战斗却发生在大约八百年前。而且雪风公主还见识过近代日本的风俗,甚至学会了茶道。
「不管是你……还是红莲女王都跟人类很有缘呢。」
面对着纯白的美少女,阿春低声说:
「化身人类在地球上四处旅行,有时还反过来被人当成女神般崇拜——对於这两千年来你们龙王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开始感兴趣了。至少你们不像其他龙族一样会进入休眠吧?」
「那当然。我们龙王想睡的时候就睡,想起来的时候就起来。也有龙王在地底或海底建立版图,快乐地享受打盹的乐趣——」
雪风公主得意洋洋地轻声说,然后笔直地指向天空。
「不过那不是我的作风。风是在空中流动的东西吧?一直以来,雪风我都展翅乘风翱翔於遥远的天上。越过月亮与红星,我抵达了星海。虽然偶尔也会回到地上……但大多数旅程都是在星海中前行。」
听公主一派轻松地这么说完,阿春叹了口气。
这么说起来,龙族是能够若无其事地突破大气层,在卫星轨道或月球上建立居住地的生物呢。他们所谓的『星海』似乎是指宇宙的样子。
如果成为龙王的话,进行一、两次宇宙旅行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呵呵,弓之操使者啊,我看到一个新的表情罗。」
由於公主突然微笑着这么说,阿春不禁惊讶地「咦?」了一声。
「看来你在短时间内动了不少脑筋呢。你那傻呼呼的脸多了几分贤者的样子。原来如此,你是这种人啊。」
「我哪称得上什么贤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呢。」
「冲早都会有人这么说的。雪风可以跟你保证。」
这么断言过后,公主抿嘴一笑。
「看在你有这种见识的份上,我问你。跟你不同,继承了剑之文字的银龙是雪风也认可的武人,即便在龙族之中也是格外优秀的勇者。」
龙族高等种帕维尔·加拉德。《剑之秘文字》的继承者。
听雪风提及他现在最想见到的龙族,阿春吓了一跳。
「跟那个人相比,你觉得自己有哪里赢得过他呢?」
「连一个都不可能会有吧。上次能赢他只是因为我的伙伴比较强而已……不过,我觉得那家伙输了是应该的。」
「哦?」
趁着这个好机会,阿春故意道出了没有必要说的主张。
因为他想看看——现役龙王对於自己的想法会作何反应。
「就算他没输给我们,在进行『王者之道』这玩意儿的过程中肯定也会在某个地方落败而受挫。他啊……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太勇敢呢?我觉得他才刚开始那个游戏就做得太过火了。」
「哈、哈哈哈哈哈!」
听了阿春的说法,雪风公主愉快似的轰然大笑。
「了不起,弓之操使者!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呢!不过——呵呵,你说的话确实有些地方值得赞同。」
见少女龙王表示同意,阿春吓了一跳。
那意味着春贺晴臣对『王者之道』这一大考验抱持的印象——并没有错。可是在下一个瞬间,阿春全身战栗起来。
因为雪风公主哼地露出目中无人的微笑,眼神锐利地睥睨着阿春。
「差不多该说说你的名字了吧。」
「我叫……春贺晴臣。」
「好,晴臣什么的。你的智慧确实很有意思。不过,若是没有与智慧相称的勇气,那也只会白白糟蹋罢了。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的武力与勇气吧。」
载着站得有如金刚力士的公主,冲浪板状的『杖』缓缓地提升高度。
「当然,身为龙王的雪风武力远胜於你!不过晴臣,我要试试你是否具有克服这关的器量!」
「咦咦!?」
「呵呵,你大可以尽全力逃走喔。我雪风将化为射穿所有猎物的屠龙之箭,紧追着你背后不放!」
「我、我不可能闪得过以马赫为单位飞来的箭吧!」
事情果然变成这样了啊——阿春连发牢骚的时间也没有,马上就把『杖』也召唤出来。
那是钢铁与黄金的魔枪。《弓之秘文字》实体化后的武器。然后阿春毫不冲疑地选择了射击模式。咖喳、咖喳。
随着两次运转声响起,魔枪调整为全自动射击模式。
「靠你了!」
阿春一扣下扳机,枪口便接连不断地吐出三十发红色光弹。
那是将弹匣内的子弹瞬间射完的必灭之法。既然三连射对公主的眷属不管用,对付主人就只能使出更强大的王牌了。不过他也暗自怀疑。
如果不是最强的攻击,会不会连牵制都办不到呢——?
听信自己的担忧同时扫射大概是正确的判断吧。可是——
「哈哈哈哈哈!好啊,晴臣。这股狠劲很对雪风的味呢!」
少女龙王的防御法却超乎预料。
当三十发红色光弹逼近而来时,载着她上升的冲浪板状的『杖』一口气开始加速。
然后化为白色闪光,朝散布着白云的高耸蓝天急速上升。
三十发光弹与公主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了。
「连恢复成龙型都不需要吗……快追!」
阿春一声令下,追赶雪风公主的三十发光弹全都加速起来。为的是追上先行加速的目标将之射穿。
「哈!要用飞翔之技跟雪风一较高下是吗!」
空中的公主开心似的笑了。然后她的『杖』改变了轨道。
之前都是一直线地朝天界疾驰,不过现在却突然画着『U』字型转弯,往地上折了回来。
而且还像是——冲进了瞄准自己的三十发光弹前方。
当然,若是与必灭的全自动射击正面冲突的话,公主应该会被无情地射穿吧。可是她却闪开了。阿春不禁感到愕然。
「这、这有可能吗?」
公主巧妙发挥空中机动力,悉数躲过了逼近自己的三十发弹雨。
她像是在驱使着飞天冲浪板穿梭在子弹之间,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小幅变动位置,避开了所有的攻击。
不过三十发光弹不愧是必灭攻击。
就算一度被闪过也会如导弹般立即转换方向,再度袭击公主。不过这也被公主与魔导冲浪板接连避开了。
「哈哈哈哈哈!你还不够成熟呢,晴臣!」
不断躲过必灭弹雨的公主彷佛乘风破浪的冲浪者。
其翱翔天际的模样洗炼而优美,爽快大笑的美貌洋溢着宛如在浪涛间嬉戏的稚气。
然而两头野兽却冷不防地出现,打断了她的乐趣。
「恶路王!用火之魔法攻击——要用必杀技喔!」
「卢萨卡!同时使用秘文字与拟似神格,最大连射!」
白色的九尾狐狼,恶路王。
正在崩毁当中,全身破破烂烂的飞龙,苍之卢萨卡。
两只利维坦化为实体包夹了在空中冲浪的雪风公主。
而且她们还各自带着飞天的多颗『箭簇』。跟阿春的魔枪一样,那时《弓之秘文字》实体化后的武器。
恶路王率领的九颗箭镞是黑色的,其前端射出了爆炎。
卢萨卡率领的十四颗箭镞是白色的,其前端射出了冻气。
此乃与利维坦的拟似神格连动的全自动射击,是为必灭之法。结果学园上空化为火焰与热气、冰片与冻气掩起的暴风区。
「唔——是援兵吗!?」
这次还来不及闪躲,雪风公主就被卷起漩涡的火焰与冻气给吞噬了。
这是因为她只专注在阿春与魔枪上,慢了一步才注意到伏兵。
「不愧是爱莎跟十条地呢……」
如果要发动突袭的话,就只能在这个时机出手。
这大概是青梅竹马一手主导的吧。追随她的十条地也很有胆识。另外,还有其他声音传来。
「学长!我们在这里!」
「哈利!诱饵的工作差不多该结束罗!」
仔细一看,羽纯跟露娜·弗朗索瓦也来到了操场旁。
她们之前大概都躲起来观望整个过程吧。爱莎跟织姬也在两人身旁担心地注视着上空的搭档。
冲向她们的同时,阿春也瞥了卢萨卡一眼。
光之粒子正不断从卢萨卡全身各处落下。搞不好这次召唤就是最后一次实体化了。卢萨卡的肉体即将抵达极限。
尽管如此,蓝色飞龙还是硬撑着行使《弓之秘文字》。
不过就在他抵达魔女们身边的时候——
「敬告我的刻印『天狼之箭』……」
阿春听到了从天而降的声音。刹那间他大叫:
「爱莎、十条地!让『蛇』消失。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雪风——此刻将化为屠龙之箭!」
白色龙王施展必灭之法时的咒语。阿春曾在梦里听过好几次这段口诀。
那声音响彻四方的瞬间,爆炎与冻气化为暴风卷着漩涡的上空诞生了一颗释放纯白电光的球体。
雪风公主乘着魔导冲浪板威风凛凛地站在光芒中心。
她理所当然似的毫发无伤,同时露出了甚是愉快的笑容。
「虽然稍微有点马马虎虎,但毕竟特地使出王牌了嘛。这样我也得用相应的技艺回敬才合乎礼数。仿造品们啊,专心接下屠龙之箭吧!」
「卢萨卡,紧急解除实体化!」
「恶、恶路王也是!拜托你赶快——!」
魔女们大叫的瞬间,笼罩在电光之中的公主与冲浪板飞了出去。
纯白的电光在空中画出两条线。
首先是从雪风公主飘浮的位置到卢萨卡胸口的一线条,然后是朝恶路王胸口画去的另一条,有如要描绘出『>』的记号那样。
紧接着在上空肆虐的火焰与冰的风暴全都消散了。
卢萨卡和恶路王胸前被打出深深的伤口。烧得焦黑溃烂的伤口呈现出有如以椭圆包着细长等边三角形的形状——阿春一看就知道了。
那个刻印正是《箭之秘文字》!
此外,两只利维坦承受了屠龙之箭的攻击后,肉体从腿部及翅膀尾梢等末端部分开始逐渐变黑。而且变黑的部分立刻就风化了。
不过大概是多亏了之前下令要她们『消失』吧。
在变色风化即将蔓延到躯干部位之前,卢萨卡跟恶路王便消去了身影。
她们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解除实体化,所以不至於造成致命伤。可是纯白的电光随即又从空中落向阿春等人头上。
为了击毙真正的目标,春贺晴臣。阿春立即对魔枪下令。
「展开加护!」
珍珠色的光芒包围了阿春及身旁的四名魔女。
这时,纯白的电光——屠龙之箭朝着他们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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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龙之箭终於剧烈撞击了保护阿春等人的不朽加护。
在那一瞬间,迸发而出的电光把操场及周围照得白晃晃的,同时掀起了猛烈的冲击波与爆风。
之前阿春曾捱过加拉德的必灭之法『雷神之剑』。这个攻击比那要强上数倍。
不过不朽的加护把阿春他们保护得好好的。虽然珍珠色光芒里的人全都被严重的冲击刮飞而跌倒在地上,但并没有受到比撞伤跟脑震荡更大的伤害。
可是跟加拉德那时候一样,春贺晴臣的心脏又停止了。
阿春的身体瘫软无力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意识也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知觉到周围发生的事情。
「唔……就只有这种程度的武力与勇气嘛。我有点失望呢。」
冲浪板状的『杖』载着公主再度降到地上附近。白色龙王百无聊赖地睥睨着昏倒的阿春。
「既然如此,那也没办法了。赶快割下首级结束一切吧……」
「我、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听了雪风公主的自言自语,羽纯居然大叫起来。
不晓得是不是受到刚才的冲击而无法起身,她依然倒卧在地上。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拚了命地撑起上半身。
「拜托你,水无月……救救学长!」
「巫女啊,别提出这种太不讲理的要求。」
雪风公主仰望着在学园上空实体化的翡翠色龙蛇型利维坦,怜惜似的轻声说:
「虽说是仿造的女神,但在龙王跟前也只能俯首称臣——女神啊,可以了,安心休息吧。」
「啊……」
听到那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的声音,羽纯说不出话来了。
一度现身空中的水无月随即淡去身影,翡翠色的庞大身躯眨眼间就消失了。这是因为实体化被解除的关系。
雪风公主对『蛇』发挥了比确实缔结盟约的搭档更强的支配力——
龙王的权威着实骇人。虽然这点在战斗前就已经知道了,但力量的差距太大了,大到近乎绝望的地步。不管怎么想都没有胜算。
往周围望去,只见织姬正仰躺在地上。
她好像稍微失去意识的样子。或许是脑震荡了也说不定。
相反地,露娜·弗朗索瓦跟爱莎动作僵硬地试图起身,看来似乎只受了些跌打损伤。这大概是因为瞬间施展了防御魔术保护身体的关系吧。
出身美国的魔女叹了口气,一脸苦恼的表情。
不过即使如此,露娜·弗朗索瓦还是着手准备武器。她从裙子底下拿出一把九厘米的自动手枪。看来她似乎是把枪套系在大腿上的样子。
另一方面——
尽管受到重创,爱莎仍旧带着不失斗志的眼神注视着雪风公主。
她还没有放弃求胜的希望……不。阿春知道。爱莎已经将胜负置之度外,下定决心一定要全力杀出眼前重围。
这样下去的话,或许能开启一条生路也说不定。
阿春——正确来说是阿春的意识叹了口气。
「不过也只能这样了。毕竟打一开始我们就没有胜算嘛。」
现代人身陷的情况十分绝望。
虽然媒体及各国政府付出令人不禁感动流泪的努力来隐瞒这个事实,但只要龙王及龙族高等种认真起来的话,人类这个种族很有可能在两年内就灭绝了。
他们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她们乃榨取捕食的一方。
让做为目标的人类活下去才是有利的。既然要跟这种不亲切的邻居共存,人类就只能拚命挣扎了。
阿春的意识下定决心。得让卢萨卡重生才行。
不过就算是最强等级的利维坦与弑龙符文记号这种豪华组合,在龙王跟前也显得黯然失色。还必须附加其他王牌才行……
「我也只能认命地下定决心了。」
「决心,是吗……」
正当阿春自言自语起来的时候,火之迦具土的声音这么回答。
「汝做好跟屠龙之弓共生,朝『王者之道』迈进的觉悟了吗?」
「不。我只是做好了假装参加那种名字夸张又荒谬的游戏,同时专心研究秘技,巧妙地钻系统漏洞的觉悟喔。」
不知不觉间,阿春的意识陷入了浓雾之中,完全看不见周围的景象。
雪风公主跟伙伴们的身影也都消失了。可是身穿绯红色和服的女童,火之迦具土却近在身旁。
因为前龙族女王如今正侵入了阿春的意识之中。
「哼。汝这家伙老是说些奇怪的话呢。」
「我说啊,越是了解情况我就越是这么想……从RPG的角度来看,那个『王者之道』的平衡度差得要命吧。如果照顺序解决事件的话,大概在初期到中期的某个地方就一定会死不是吗?」
阿春恶狠狠地瞪着火之迦具土说。
这是意识与意识的交流。如果以物理的方式计算实际经过的时间,恐怕顶多只有一、两秒吧。所以他们才能不顾『雾外面』的情况这么交谈。
在魔枪——『魔导之杖』的指引下让阿春也明白了这件事情。
「凭我跟加拉德的力量,以程度上来看是落在就算绞尽脑汁也有可能会被高等种干掉的等级吧?像这次这样倒楣遇到龙王,对方又强得乱七八糟的。再怎么想都不可能过关啊。」
「呵呵。不在意这些以『王』为目标才是所谓的龙族啊。」
「很不巧,我可是人类喔。」
阿春对暗自窃笑的火之迦具土发起牢骚。
不过黑衣男子索福克里斯曾经道出最大的提示。随兴玩的参加者不知不觉间就会成为龙王。
换句话说,那不就是认真尝试会早早送死的证据吗?
「那个叫加拉德的高等种再怎么满腔热血也该有个限度吧。他明明应该比我更了解游戏内容的,为什么还想当个勇者从正面去挑战啊……」
「那是因为本来就有实力吧。照汝的说法来看——」
火之迦具土露出了非常适合她的恶魔笑容.
「他的器量大概足以活到中期吧。只要他运气够好的话。」
「那我这种人就更不可能了。果然只能走秘技这条路了呢。」
阿春仰望天空,然后他想起了红色玛瑙石的事情。
这时,过去曾是火之迦具土心金的神宝出现在阿春意识体的右手里。不愧是在意识内部,光靠想像就跑出来了。真方便呢。
「不好意思,现在就让我使用这玩意儿吧。」
可以当成压箱宝的只有这个了。阿春斩钉截铁地说:
「身为弱小的人类代表,除了狐假虎——应该说狐假龙威外就别无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