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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在尔室?”

昭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道:“相在尔室,尚不愧於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什么云啊,丝啊,什么的,说的什么啊,我不明白。

昭月看着我一脸迷茫的样子,伸出扇柄轻轻敲了敲我的头,摇头笑着走到了我前面。

走到屋子前门,那少爷正趴在后窗上看,一帮仆人此刻才赶到,在昭月压倒的竹子旁左右勘探,也未查出有任何异样,他转过身来,我才看见他长了一副绝好的面容,眉若远山,一双晶莹剔透流波眼,鼻若悬胆,一张微厚泛红樱桃唇,我从未见过有如此貌美绝艳之人,此刻再看看一旁的女子,只觉山无山光,水无水色地黯淡下来。

“没人那竹子怎会自己倒下来?给我严查,不管是丫鬟小厮,还是野猫走兽,谁敢偷听我的墙角,揪出来割了耳朵喂狗,不然就割你们的。”他轻轻柔柔地说着,就像在讨论早餐的吃食。

说实话,我虽然是条刚直不阿,正义凛然的蛇,但是看见如此佳人总不由自主地凝视一番。

毕竟如果我买的烧鸡卖相好,我也会看上一小会儿再享用,这是一个道理,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他慢条斯理地将珠钗一一从头上卸下,唤那女子过来为他抆掉脸上的胭脂细粉,那女子想来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双手抖得像在筛糠,一不小心指甲划到了他的脸,他微微皱了下眉,推开她,“来人,她的这双手看来不是很好用。”

那女子扑通一下跪倒,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他始终不为所动,伸脚踢开了她,下人推门进来拉走了女子,真是一个恶魔,比我见过的一些坏妖还坏,说要什么就要什么,空空长了这么一张惹人心绪的脸。

昭月跟着那女子走了,去当他的风流英雄。而我则留在房里,仔细地审视着他。

他卸完妆的脸倒是与妆后大不相似,活脱脱一个清俊小生的模样,他烦躁地拉开自己的上衣,露出一片背脊,精壮的身材与他的脸庞并不相称。

更不相称的是,他的背上全是一条条面目可怖的长疤,这疤的形状我异常熟悉,是鞭痕,我初练鞭时也常常抽到自己,那时的疤痕便是这样的,不过还好,因为白凌总为我上药,并未留下印记来,那时候在竹林……奇怪,我竟突然想不起竹林的样子了。

这时有人走进屋内,我从思绪里被拉出来。门外已天光大亮,辽远地传来一两声鸡鸣。

“少爷,您还是去老夫人那里去一趟吧,毕竟她是您的母亲。”是昨夜的人。

“不去,说了不去。她想我就自己来看我。”

“鞭已成痕,时过境迁,既然背上已经结痂痊愈,不如也放下心中的介怀。”

“身上的疤是有人涂药精心养好的,它自顾自地结痂痊愈,从未问过它的主人心中烂成什么样,愿不愿它好,从未有人给我这稀巴烂的心上药,谈何痊愈?谈何放下介怀?”

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平白地感到一丝酸涩,文人的酸,文人的涩,他说完便踏出了屋子,我赶忙跟上去。

他穿过院子,绕过花园,来到一座极朴素的房子前,推开门走进去,我看见屋内并无什么摆设,其实这间房本身就很小,尤其是和刚才那间比,房内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床也极小,只能睡下一个人,他进去躺下,放下纱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