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单凭我一个一千多岁的小蛇,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战胜她的睡意的。於是我满怀着怨念卧在池塘里等夜晚到来。
黄昏的太阳很大很黄,像一个肥得流油的咸鸭蛋黄,就好像咸鸭蛋出现在我手边不会多呆一秒一样,太阳也很快落下去,晏南终於慢悠悠地从窝里坐起来。
她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哼着小曲,低头啄了啄自己的毛,貌似没有发现水中的我,我听见她自言自语道:“今晚一定还要带清姐出去看看,老天让我们化为精怪便是对我们有所托付,她怎么能像条冬眠懒塌塌的蛇早早就睡呢!”
我在水里打了一个大喷嚏,引得她看见了我:“清姐,你怎么在这儿?”
谅她不知道我的原身,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赔我的门!”
“赔赔赔,我肯定赔!”她摇身一变又成昨夜那副女侠模样,伸手将我的门接了过去,放在她的窝边。
“清姐,今晚还随我出去吧?”
我刚想说不,又想起她自言自语的话,我若不去,在她眼里岂不成了一条窝囊小蛇?不行,绝对不行!
“当然!”
“那就好……”
我又随晏南去了虚无山下,关於昨夜的事我还有疑虑,路上我便问她:“是谁跟你说了昨夜那男子的事么?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她撅着嘴想了片刻,道:“我曾修习过一种法术,那法术可以读透人心。因此我只消看他们一眼,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啊?”居然这么可怕,那她岂不是知道我背地里怎么骂她……
“你也能读透妖的心么?”
“只能读透人的心,不过人心已经足够复杂了,有时我常常都被人心所想的吓到。”
原来读不透妖心,那我就放心了。
那时的我是如此笃信她的鬼话。
“你昨夜将那男子杀了,那怀孕的女子……”
“放心,昨夜我从那花楼里出来时,顺手牵羊拿了些钱财,我将那钱给了女子,应该足够她生活了。”
“你这样武断……杀害了那女子的丈夫,她应该很恨你吧。”
“这就是凡人的盲处,就算给了他们读透人心的能力他们也不会用,他们就爱自我欺骗。那女子嘛,时间长了,她自然能理解我的苦心。”
她一副为了道义甘愿牺牲自我的壮烈模样,我有些疑惑,虽然我赞赏她手斩奸恶,为无法发声的女子声张正义。
但是这真的不是草菅人命的另一种面目么?我想不明白,道德、家庭这些复杂的事情在凡间连那清官都无法决断。何况我们这种未经历过人世的小妖呢?她真的在做正确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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