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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错杀……”

“放心,我绝不会滥杀无辜的。”

“你的心里,可有一丝的难过?”我看着她的笑容道。

我总是后知后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才感受到它有多么地冒犯。

晏南的脸当即冷下来,随后不过一瞬又开始灿烂地笑:“为什么难过?为她将我忘了么?不,不难过,她自己也清楚我将浮云镜拿走是为她好。不然她不会留我一命,我知道那男人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当……就当我是报答了她之前对我的恩情好了,都说一别两宽,她本来就是天上的仙女,我们之间本就不该产生什么瓜葛……不难过。我不难过。”

我没再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并肩站着,沉默了半晌,山下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落叶纷纷,别有一番萧瑟。

“珍重,清姐。”晏南说完便化为原身,黑鸟的羽翼拂过我的头顶,盘旋了三圈,向西飞去。

我喜欢这样的诀别,急促短暂,不给人一丝的时间感伤。

我朝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朝虚无山赶去。

我独自赶回虚无山,左右回去也没什么急事,便一个人慢悠悠地赶路,赶路的那些天,几乎尽是阴天,一路上连同我的身体脑袋都昏昏沉沉的,一到天黑,我便立刻找旅店住下,绝不在夜里赶路,好似是前几天缺的觉还没悉数补回来,总是发困。

那时的我是既斑斓又空白的,斑斓是白凌带给我的,空白之处则在於我自己,好像除了白凌之外,我的生活里再找不到第二个重点和目标,我是很爱很爱她没错。但我的余生就要大多花费在等待她这件事上了么?

你若问之前的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我愿意这样做,但当我真正经历空白日子的无聊时,我才发现我其实是不满足的,我希望我如她一样坚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比如白凌一直坚定地想成仙。

说实话,我以前从未这样想过,既不知为何生,也不知为何死,生便生,死便死,没有任何选择的欲望和余地,也许正是因为白凌,我漫长的等死生涯有了一丝趣味,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件事——获得她的爱,而如今我做到了,接下来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也许是我成长了些,也许是我如今独自的空白时间过长,或者是忘忧果失效了,我竟然想起这些曾令我鄙夷的事情来,思考生活的意义本身到底是为了什么,这种思考有什么价值?

我曾对此鄙夷,因为那时我颠沛流离地蜗居在人间,过吃了这顿不知下顿的生活,除了填饱肚子睡好觉之外再无其他忧处,可如今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就因为我衣食无忧了么?

这种想法很折磨人,它一直存在、盘旋在我心头,久久不能消失,不过看来它们应当不属於忧愁的行列。不然应该早就被我体内的忘忧果吞噬了个干净。

我得承认,现在我的情绪是愉悦的,是开心的,可是那种开心有种虚幻感、脆弱感。

久而久之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厌烦,就好像一直吃一样最喜欢的菜,日日吃,餐餐吃,吃得那好感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