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喂,说你呢!蠢蛇!”
“哈哈,看她那蠢样,都不敢回头。”
“和她娘一样,哈哈。”
那应该是我第一次杀人,不,杀妖,我当时没什么法术修为,甚至还未化人身。
但我还是执拗地卧在他们的必经之处和巢穴,在那黑暗里,不停地等待,而后找准时机猛然冲出,将我的利齿嵌入他们的皮肤。
我是女娲后人,我的利齿没有毒。但是我从父亲那里偷来了一种属於蛇族的毒,除蛇族之外,沾之必死,我也算是半个蛇族。
於是我将它抹在我的唇上,牙齿上,静静地等待,在黑暗里,我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预备复仇的新鲜。
我本身没有毒,但我身上流着剧毒的血脉,它来自我父亲。
我的利齿在黑暗里穿破皮肤时发出了短促利落的声响,他们挣扎了几下便无声地死去,我伫立在黑暗里良久,每一块鳞片都在叫嚣着复仇后的快乐。
这桩没有紧密部署的复仇很快败露,那是独属於我父亲的毒,大人们一看便知,被我杀死的小妖的父母找上门来,父亲再三赔罪送别他们,而后将我叫到他的书房,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书房的地面铺了三百二十八块砖,我在心里暗道。
我听见他喝了口茶,发出让我讨厌的啜啜声。
“为什么动手?”他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我没回答,我因那高贵的头衔背负辱骂动的手。但我不愿意告诉他,因为那高贵的头衔来自我母亲,我怕他……
“不回答?”他放下杯子走过来。
他靠近我,扬起手,我条件反射地躲开。
“我不过想摸摸你的头。”他笑道,笑声阴冷,像久不见阳的屋檐,淋了雨,湿答答的,长满青苔。
“很好,你才一两百岁,没有法力便能杀大你很多的妖,不错。”
他竟没有怪我,我偷偷抬眼看他,他表情中的赞赏叫我心里暗舒了一口气。
“你今年是两百岁吧?”他问道。
我刚开始解冻的心,又坚硬起来。
“不错,回去吧,等你化为人身,我教你些东西,你倒比你那哥哥强些。”
我在心里笑了笑,转过身离开,他冲着我的背影道:“少跟你娘呆在一处,她那女人家家的东西,啧。”
在我无知的年月里,我曾憎恨过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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