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才知道这是市体校。马教练那天走前是松寒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几番联系后马教练同意了周末抽半天时间教教葛画篮球基础课。他看到葛画就一脸不开心,似乎被触起那对夫妇的冥顽不灵和短视近利。但是在市体校篮球馆内却教得非常认真。说得最重的一句话只是:“你这什么狗屁篮球鞋?”

篮球馆的地板很光滑,另一些体校成员的鞋底和地板的摩抆声在葛画听来并非噪音。和学校的水泥地篮球场不同,她踩着木制地板似乎能跳更高。陆老师有时会帮他们捡球,没事时她会自己在球馆另一头练习。葛画觉得,陆老师这样的女孩子打球身姿和男孩子不同,不莽不急,灵巧地像只猫。不是隔壁家的狸花猫,陆老师是白猫。

两个小时的篮球基础课,葛画被马教练骂了两次,一次因为鞋子,另一次因为她走神看了眼陆老师。但在练习质量上马教练应该很满意,他只是说,“下周继续来吧,自己回去接着练,巩固下要领。”然后走向陆老师和她聊着什么。

一身是汗的葛画没有靠近,乖乖等着他们交谈结束。马教练指了下自己,再比划着说了几句,两人同时转身时,他又推辞了下,然后揣了什么进裤袋。

“走了。”马教练随意挥了挥手道别。松寒则等着葛画走过来。

看着一路小跑的少女,松寒心里忽然冒出一句,“我以后应该不会养孩子,太费神了。”松寒被之岚说过“活得太沉重”。就像看到葛画的遭遇,让她心生怜悯后开始资助,更留意到一个少女的成长方方面面的细节:认知、处事、体态、还有发展的可能性。她磨了马教练一通,最后一句“这孩子真有天分,万一你们省运会缺人呢?她以后没准能来救场。”再顺便送点红包心意,总算没完全断了葛画的篮球路。

在走出体校的路上,想到自己送红包时的不适和窘然,松寒抬头看着葛画,“加油练知道吗?我——”她觉得,她脏了。无意识地成为了那个世故的陆松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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