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画和葛桑互相看了眼,葛桑有些触动,葛画却不解。
“如果,你们俩确定打架这件事不对,各自都消了气,就互相握个手。回去把教室打扫好吧。”松寒看着两个女孩,僵持了几秒,葛画先伸出了手,葛桑勾了下她的小拇指,然后两个幼儿般地甩了几下再松开。一桩危机化解了。
“松寒,我觉得你在和稀泥诶。”准备下班的白霜笑得颇有内涵。
松寒喝了口水润喉,“我可能——不太适合做知心姐姐。”她不想对着孩子的心理挖根刨底: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不喜欢背后是因为嫉妒别人得到了老师更多的关注?还是因为别的?囫囵来的情绪让它自个儿囫囵消化去吧。对人类隐晦的心理版图,松寒向来敬而远之。何况有一层缘故她隐约猜到了:雷光芒可是不少高中女生心里倾慕的对象。他这些日子也没少对自己献殷勤。
妒意不仅仅来自於成绩,或者关注,还有女性和女性之间的若有若无的竞争氛围。因为葛桑称呼她,“那女的”。真愚蠢。松寒摇着头想。所以她不点破葛桑的逻辑,和稀泥是为了避开雷区。别人暗恋这种事,莫要戳破拆解为好。
只是葛画的那个眼神让松寒很在意:不解,委屈,还有愁绪。相较於其他孩子,葛画俨然是幅布局疏懒然笔墨氤氲的国画:墨竹。她理解这样处境下的孩子内心的敏锐和脆弱,可还是不能完全看透葛画心里所想。
明明她很内向,但会在跑步时主动地找自己说话。明明她年纪小小不苟言笑,但在课堂上的双眼却含着明净的笑意。明明她像藏着九转回肠的心思,说出口的却是简洁无比的回答。可能这就是人的复杂之处,喜爱、执着、困惑、委屈、不甘、渴盼……它们滋养了人的复杂气质。
不过葛画难得的是身上还多了中近乎於白色的纯朴简单。大约因为这抹底色,她才会对老师的建议不打折扣地执行吧?加上人到高中开了窍,怪不得能一下子窜到年级第一。
可,人如果在明面上要求自己“一碗水端平”,在实际操作时却越发偏差得厉害。松寒在课堂上提问葛画的次数减少了些,更平均地分布到不同学生身上。松寒也看到葛画那双往常会带着笑意的眸子在盯着课本,似乎很专心,也许在走神。在松寒回到葛家的住处时,葛画也很少和她打上照面,她不是在厨房忙活,就是去帮母亲干活。她有意错开了时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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