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松寒那件事,他们一同搬离了葛家住到了校内。再看到葛画,即便他们尽量不表现出异样,但那丝若有若无的尴尬总在。

葛画私下无人时被白老师叫到宿舍,她向白霜打听,“白老师,陆老师是H市人吗?她会继续读书还是工作?”

白霜快人快语,“松寒这半年gap期实习满了后还是会继续留校读研的,她完全符合免试推研的成绩资格。”再将八千元塞到女孩手里,“这是资助人托我交给你的,高中的学杂费都在里头。你可不能乱花。”

“老师,我可以知道资助人是谁吗?”葛画猜测的答案呼之欲出,“是不是——陆老师?”

白霜脸色微微一变,“资助人说,保密。只希望你别放弃学习。”听说她姐姐燕子已经放弃了,过完年就办结婚的宴席。

手指尖厚实的的信封上写着“E大”的名称,和陆老师交给姐姐燕子的一模一样。父母也有意无意提过,“你那什么资助人也没个声音,如果停了资助,下学期你还是去打工吧。”父母的含糊其辞更让葛画起疑。

葛画在提心吊胆和郁闷中坚持到了期末,每周的体校练习则是她难得的放松。她不知疲倦地练习和比赛,这时候,家里的威胁,生活的不悦,姐姐燕子的今后,还有陆老师……她都能暂时抛在脑后。呼吸和汗水中是全心的投入。葛画在十五岁之前,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美妙。除了一个月前她给陆老师的信息得到了回复,陆老师没有任何责备或气愤,却叮嘱自己不要放弃。

好几天的期末考结束后,葛画在家里给屋子里里外外大扫除。将陆老师曾经住的那间屋子整理得窗明几净。大姐回家后本想和两个妹妹住一屋,葛画自己让出来,说“我去别的房间”。生活在农村,最富足的地方就是空间。她和大姐的关系没有以前那样亲密,看着大姐被父母喊来喊去,不是干活就是相亲,她快认不出那是在笔记本上给自己清晰写下学习要点的女孩。

“你在H市受欺负了吗?”有次葛画在厨房问大姐。

燕子的脸被蒸汽熏出汗,她轻松地端出锅里的包子,“没被欺负,就是想家。”同事不时地和亲人联系时,她却在自责和害怕中度过。别人商量着春节休班和回家的事情时,燕子却想到自己有家不能回。还有个同为传菜员的小伙子在追她,每天下班后会去给燕子买杯奶茶,不断地重复一句话,“这杯奶茶要十几块”。那是他一小时的工资,甜的过分的奶茶成了她难以下咽的压力。而脱离了学校环境后,她也压根无法集中注意力学习,想到自己中考的好成绩却换不来一个读高中的资格,燕子的心苦楚而复杂。她也不知道在H市生活和再老家有什么区别,灯红酒绿不是她的,繁华高端不是她的,文艺清新也不是……燕子只有一张一米二的上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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