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离异,是跟着妈妈长大的。我妈妈也就是个普通老师,我们娘儿俩生活勉强小康,但我恋人却不用考虑金钱。”松寒有些为难地说出了心里的话,“自尊心太强有时挺伤人伤己。”

“我懂,而且,花别人的钱没安全感。”小九给之岚端来杯咖啡,回想起自己年少无知时的恋爱,“我当过小三。”

松寒惊愕地看着她不知道如何接话,小九却坦然地挑眉,“怎么,我好歹也有几分姿色。那是个我们队的球迷,开了几家4S店,据说读书时也是校排球队主力,身高不用说,称得上是风度翩翩的儒商。”她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投影幕布,“因为他不想离婚,所以特别舍得给我花钱。那会儿我真的一点也不开心,一点都没安全感。他就像给我盖了座华丽的空中楼阁,我知道早晚要倒的。爱得死去活来又如何?他不离婚就不是真爱。”小九漂亮的双眼皮笑得深陷下去,“所以花他的钱时,我都有种‘这关系早晚玩完’的感觉,因为那像是拿来和感情等价交换的。”

“不过啊,现在我有点后悔。”小九指了指电脑上的图表,“我现在这么要死要活地创业,真还不如那会儿小三的收入。能躺着数钱,我偏要站着死命找。”

松寒想了想,“懂得道理和践行之间隔着一条沟,‘自我’。”

“有道理,”小九哈哈笑,“所以我挺佩服那些做三做得高效经济的,那才是纯粹的理性之人呐。”想到理性,小九找出手机里的一条短信,“喏,还记得你那个S省的学生吗?”

葛画?

松寒还是上周接到了她雷打不动的期末考试回报:陆老师,这次考试我还是年级第一,但是距离E大还有不少距离。选了理科的女孩并没有被什么“女士理科思维不行”的定式眼光吓到,依旧保持着出色的状态。不过在葛村中学考第一,不代表能在高考时脱颖於全省的考生。

“这孩子可有意思了,昨天告诉我她准备报名参加理工大的特招考试。我笑她,你不是非E大不考的吗?”小九撇嘴,“她说E大会继续试试,但先把理工大拿下来,好歹一只脚要踏入H市。”这就是打小考虑问题经济实惠的人,“她还说问了E大,没有理工大那么多优惠,太抠门了。”

松寒也跟着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葛画能和小九聊的这些,她却从不和自己提及。

“你们经常联系?”松寒问小九。

“是啊,逢年过节她也问候问候我,有时遇到运动方面的问题也请教我,不过隔行如隔山,我一个前排球运动员怎么教得了打篮球的。但是在职业道路规划上给了些她建议,哦,这孩子还给我寄来过花生红薯,挺有心的。”

都到了寄花生红薯的地步了,松寒的嘴角僵了下,怎么说,葛画也是自己的学生呢。

“因为今年的三人篮球联赛有女子组,我作为运营商代表全程跟进,上周还和她见过几次面。她打得不错,她们队还拿了冠军,葛画也得到了MVP,这下二级运动员也有戏了。”

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松寒没察觉自己的脸色有些不悦,“这小兔崽子。”她嘀咕着。终於理解了母亲有时感慨自己精心培养了两年的学生高三时被分到别班的心情。

“人家有心啦,我说你暂时没在公司做事了,可能研究生课业特别忙,她说那就不打扰你,等期末考好了再向你汇报。”小九感慨一句,“讲真的,十五岁才开始练球,太冲了。她一直没放弃学习是对的,她天赋再好,这个基础要想在职业上闯出一条路不容易,三大球国手国脚哪个不是童子功?再冲人家也是十二三岁开始全天候练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