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基本亮了,葛画在小区门口吃路边买来的烧饼。她穿着长衫长裤,戴着顶旧鸭舌帽。这是尔康小学时买的,在葛画头上有些小,她把后面的扣带松了再松。等了十分锺,同村的远亲也开着小货车到了,葛画喊他“六叔”,是个装修队长。六叔也啃着烧饼,嘴巴用力嚼着,从脸颊一直鼓到太阳穴,“来啦。”车上还有另一个人葛画喊“大伯”,他五十多岁的年纪,一早似乎不着急吃饭,在一旁抽烟。

这支装修队加葛画一共三个人,身上衣服都沾满了白色的泥点,除了葛画。刚进小区,六叔问,“你家老四呢?”

葛画又回头看了两眼,“算了,他还没来。”

六叔笑,“他能来我还奇怪咧。都一个村的,你家三姐妹从小我都见过干活,就他养得娇滴滴的。上来吧。”

副驾驶上坐着的大伯也附和,“男孩哪里能娇生惯养?”

葛画刚要点头同意,听到他下面的话马上皱眉,“不多见见世面,不练练体格,以后哪里吃得住媳妇?”说完他透过后视镜衍射复杂地打量着葛画。

看来今天的工作没必要多罗嗦了,葛画闭嘴。车很快到了一栋楼下,她扛起两袋腻子粉后觉得重量还行,左手又提上一桶油漆。六叔看得一愣,“老二啊,力气真不小。”

大伯慢吞吞地抱起另一袋腻子粉,三人爬了楼梯到了四楼。

六叔做事很细致,一点点地教葛画如何配比,搅拌。见葛画似乎对电钻头感兴趣,他鼓励,“来,大学生,你试试看用这个钻头。”

握住把手,等通电后看着钻头四周的腻子陷入了一个旋涡,葛画笑着抬头,“六叔,这个交给我吧。”

一小时不到,葛画就掌握了一系列工序,六叔说“你个头高,屋顶的给你行不行?”

葛画说没问题,几步跨上脚手架,伸手举着刮板就触到了屋顶。长手长腿的姑娘家干起活儿干干脆脆,又特别细腻。刮完一个房间的天花板时,大伯和六叔他们也才弄好一面墙。六叔他们先休息会儿,两个大老爷们聊的无非是别的施工队承包价格多少钱,哪个小区最近生意比较多。

等葛画停下来喝水时,大伯扫了眼她的工作成果,“还是块材料,读哪个大学?”

“还没下成绩,这孩子昨天才考完呢。”六叔看着葛画,“你没问题呢,回回都第一。”

“成绩再好还不是要嫁人呢?”大伯干笑,“我家老大前些年不就考到北京读大学嘛,还是个重点。毕业后就留在北京工作,现在也结婚了,一个月赚一两万,还不是给她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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