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餐变成了街边咖啡店的两杯饮料。之岚在信息里告诉松寒,一年前分手后她就去做了心脏手术,这一年恢复得不太好,她家决定第二次手术去英国做。“想来想去,我还是希望见见你。”之岚黑眼圈很重,被熏黄的左手食指捏住杯柄。她身上有浓郁的烟草气味,松寒在拥抱时已经闻出来。

“心脏不好,就别抽那么多烟。”松寒说,“抱歉,我还是临时改了主意,咱们喝杯东西,我……我答应了那孩子。”

看着松寒熟悉的脸,之岚摊手笑,“你还是那样,看起来犹豫不决,真决定了还得按你的思路走。”怨气就这么扩散出来,之岚坐正,“我是说,你挺倔强的。”

她见松寒一分锺内换了几个微妙的坐姿,咖啡喝得也略急,顿了下,“就是看看你,叙叙旧。见你很好我也挺开心的,那,我就先回去了。车在停车场等着我。”热切已经成了自讨没趣,之岚像是开玩笑似的看着对面办公楼内的大厅,“原来你喜欢卖相好的。”

“……”松寒想了想,“是这样。”她的坦诚让之岚吃了一惊,“换以前你不会这么回答,可能会解释一通别的理由。”比如细心啊,考虑问题的节奏,三观之类。

“你们多久了?”之岚放不下这个疑问。

“嗯?我们没有。”松寒的唇撇了下,又不好意思地挑眉,“介於朋友和师生,大约就这么下去了。”最后无疾而终。

之岚嗤笑,“松寒,你知道自己哪点最让我无奈吗?你总缩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固守自己的所有认知。”她起身,“等我做完手术再联系你,你祝我活蹦乱跳地早点找个女朋友吧。”

“没答应爱沙尼亚妹子吗?”松寒心里略微凝重,表情尽量放松。

之岚抿嘴,眼里浮着了然笑意,“我也后悔当时没答应呢,走了。”她主动结束了十分锺的相聚。缘分稀薄时,曾经的彻夜相伴就只剩下街边小聊,这还是从一顿饭的功夫里被精剥出来的。之岚背对着松寒,抬头看天深深吸了口气,想到去年母亲说的那句,“你一厢情愿吧。那女孩没想过和你长久。”

几年算不算长久?还是几十年?长久才是一段感情的美满标志吗?在几十年的时光里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锺般地面对感情是美满?还是在几年的光阴内爱得轰轰烈烈无怨无悔是圆满?之岚依然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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