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没事,我妈和尔康想不开,不愿意卖房子救我爸。我和紫薇就不想待这个家了。”葛画苦笑了声。

张叔脸上掠过震惊,“这……怎这样呢。救人……救人要紧啊,你妈太护儿子了。”

葛画点点头,“走了,叔。”拉着紫薇继续往前,行李箱的轮子发出咕噜噜地响声。

“姐,你这么一说人家都知道了。”

“就是要人知道,妈越要脸,我越要把这张破面皮撕下来。”包括去学校请假,给亲戚打电话,去找村支书,葛画都抱着一个想法:即便办不成,也得闹大。

“紫薇,妈最怕哪几样你知道吗?第一怕死,第二怕病,第三怕没儿子,第四才怕没丈夫。”葛画脸上闪烁着冷光让紫薇怎舌,“姐,你怎么知道。”怕的几件里都没出现女儿。

“陆老师说过,生老病死,病死两个字放最后,恰恰是人最怕提及的。”葛画犹豫了下,“我还有话要告诉你。”

第68章

从没哪天像今晚,腊月里的家变得诡寂一片。晚上飘落的小雪在院子里房檐下铺了一层,也落在葛天宝那辆蓝色的小货车上。

今晚的葛天宝在医院吃了什么?吴芳不方便天天送饭,因为葛天宝说他吃病号饭就行,不用那么麻烦。让她照顾家里。

厨房冷锅冷灶,没有紫薇来热。连个人声都没有,只有葛尔康拍打键盘和鼠标的声音。

她从没期待三个女儿出息,顺利长大成人嫁个好人家,有心的话多帮衬下家里就心满意足。

她一直对儿子抱有期望,好好读书考上大学,要不回乡考个铁饭碗,要不外出找份好工作。当打笃定尔康不是那块读书材料后才和丈夫下定了决心在本市买房:再不济,男孩子总好找份工作,有套房,买辆车,守着他们夫妻住同个市就行。

三个女儿的未来从来不在她的考虑里。如同在娘家被忽视的自己,吴芳默认三姐妹嫁人钱赚钱给家里,或者肩负起家务活。嫁人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

都是这条路,偏偏老二不走了。

她发现自己从来不认识、也没想好好认识过葛画。

她喜欢吃素,不喜欢被人叫“知画”,挨打时从来不哭,和丈夫打过一场架,把近五十的大男人揍在一边哭。她自己脸肿了大半个月才完全消除淤青,却一滴泪都没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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