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知道究竟能帮葛画什么。临行前和母亲说了这件事,陆梦非恨铁不成钢:“人家就没父母亲人吗?缺你这点毛毛雨?”
可松寒只知道,葛画一定需要她在身边。两个人在一起时,哪怕现实再糟乱,心也会因为感觉得到依靠而沉静。
葛画的回答还是老样子,“一切都很好,很顺利。”不过后面加了句新说辞,“一切在预料中。”小屁孩说得自己和老谋深算的中老年一样。
这种说法含了两层意思:情况不能让她满意,但是葛画预见到且能接受。捧着杯面的松寒笑了笑,在温暖的酒店里缓过来劲儿了。
洗了个澡后松寒决定美美睡一觉,近日加班让她睡眠不足。到了清晨六点多时,鼻塞咽痛的她觉得浑身发热。
松寒问前台借来测温计,三十八度三,已经发烧了。
她不敢和陆梦非叫苦,否则她会一面担心一面生气。撑着穿上衣服去了酒店附近的药店买退烧药和感冒药。
积雪踩在雪地靴下“沙沙”的,似乎比夜里还要冷。头顶上还在飘雪,松寒晕晕乎乎地摸到药店。
买了药后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的房间,吞了药没有胃口吃饭,就睡得迷迷糊糊。
醒来时都过了中午,葛画的消息列在手机首页:
昨天晚上我们这儿下了大雪,可冷了。H市冷吗?
最快还有两天我家里事能有个眉目,你别担心啊。
昨天夜里失眠了,特别特别特别想你。
松寒睁大眼,原来小赤佬知道自己担心啊,她也知道想念。
不知道是发烧初退后体弱无力,还是因为太想她,松寒说,“我要听声音。”
葛画那边很快拨过来,听背景音有些嘈杂,她跑了两步,问,“松寒?”
“嗯。”松寒鼻音浓郁,答应了声。听到葛画的声音后,委屈就漫天掩地飘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家里究竟是什么事?你怕给我添麻烦,可我不怕啊。”松寒的话里夹杂着分责备。
葛画凝神听了,“你不舒服?生病了吗?”她焦急地问。
“我没病。”松寒嘴硬,“你得说说,究竟怎么了?”
葛画犹豫了下,说出了葛天宝的病情和家里人的分歧。听到葛画带着紫薇离家,用看病养老送终来要挟吴芳时,松寒的嘴巴张成了“O”型,“小赤佬……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这事儿办得说小气的确也有些小气,还有些狠。松寒听到葛画那头被噎住,“你十九不到,逼到这个份上,是你自己独立能想到的最好法子了。”她还是安慰了惴惴不安的葛画。
松寒理解葛画:家里亲戚避之不及,不愿意帮着这孩子说服吴芳。葛天宝躺在医院里绝望而焦灼。紫薇也惶惶不可终日。而葛画说自己只有“七万块,拿得出五万而已”,她能做的就是逼吴芳卖房。
只有七万块。大一的孩子能在家里不支持读书的情况下攒这么多已经相当好了。二十五岁的松寒也只不过拿得出最多八万块。其中还有两万是妈妈给的安家费结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