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要用说教的语气。”季语安不满地推了她一把,秦知言又回了一下,你来我往,和周围打情骂俏的情侣一样。
只是因着姿势过於亲昵周围会有人停下来看她们,有的是瞟一眼就收走视线,有的则是盯着她们小声私语。
夜色的街道繁华熙攘,瞧她们的人越来越多,秦知言从牵着她到搂着她。甚至还大胆的接吻,缠绵的,不可分。
季语安吃了糖葫芦,酸的她瘪着嘴,秦知言把她拉到路灯下,碰碰她的唇。
“还酸吗?”
“不酸了,甜的。”
“那去下一站?”
季语安用力点头,又去拿信封,想看看计划书,秦知言就捏她的耳朵,“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顺着路走。”
粉色的信封鼓鼓嚷嚷的,不是装着纸的重量,季语安掂量着说:“我要是不听你的呢?”
“我想想。”秦知言也歪着头,冷了许久的眉弯弯往上,带了笑,“那我只能亲你了。”
“真不要脸。”季语安一颗心异常的跳动,突然开始痛,好像氧气不足。
两人走了很久,从步行街到古董店,还租了双人自行车,天太黑,俩人差点一头栽在坑里。
一直到马路边,秦知言松开季语安的手,和她额头贴额头,亲昵地说,“我先过去了。”
季语安捏着她的衣角,眼睛酸涩。
很久以前她们经常这样的对峙。
每次她们吵架,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跟谁走在一起。尤其是那次“抽烟”事件,季语安整个高中都没和她走在一边。
现在的秦知言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她站在黑沉的夜色里,树影婆娑,险些遮住她的身影。
这些天她用小小的“家”束缚她,现在她背对着黑夜,又亲手将选择权归还给她。
曾经季语安疯狂的告白,表露心迹,说了很多遍我爱你,无畏迷雾不惧风雨。
现在只给她三十秒选择暂定和继续。
“卡!”
时欢收回情绪,快速的背过身,想趁着大家不注意打开手中的信封,唐意秋快速的走过来,手贴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最好别看。”
时欢吓了一大跳,“为什么啊?”
“我怕你现在就哭,输的太惨。”
时欢拿着信封的时候,就猜到了里面有东西,这会禁不住唐意秋激,她也在唐意秋肩膀上拍了拍,故意踮着脚往她衣服里面瞅,“给我捂热乎了啊,待会我要来收货的。”
唐意秋挑了挑眉,“也不一定。”
下一场是长镜头,之前陈令是打算一个场地一个场地拍,但考虑艺人的情绪和天气,就想着费点时间,直接转场地,再拍开真的到凌晨了。
“《偏见》第七十七场二镜一次,A!”
车动,人停,依旧是红绿灯下。
秦知言依旧站在马路的对面,只是换了一件衣服,有点像是校服,蓝白色的,特别的老土。
时光重叠,十五岁的秦知言遇到二十五岁的季语安。好像一夜之间,就已经吃够了爱情的苦。
季语安张了张嘴想喊她,又迅速抿上唇。
她们一个走在路的左侧,一个走在路的右侧,突然加快脚步,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近,可是在路口的时候突然分离。
“《偏见》第七十七场三镜一次,A!”
秦知言回到了她的大院,她遇到一只灰色的猫,猫蹲在大树下,她也停下脚步蹲了下来,手指落在小猫脑袋上揉了揉它的头,想去抱的时候,小猫打了个滚,翻过身就跑了。
猫走了,梧桐也没生出新的枝芽。
秦知言仰起头看了看,捡了根树枝扒开地上的枯叶,左右确认之后,从里面找出一个纸团出来。
季语安也仰着头,猛然反应过来,那是她当年因为“抽烟”写的检讨书。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
这不是什么什么约会计划书,而是当年秦知言对她的告白。
她很想小心翼翼,但是又克制不住颤栗。
崭新的信封里装着泛黄的纸,上面每一排文字,都在控诉秦知言。
直到末尾,出现了别的字迹。
十五岁的秦知言对季语安说:我不是对你有偏见,我只是很喜欢你。
而现在,时欢紧紧地咬着唇,眼泪不停的打转,看着眼前的人,眼睛憋的通红,她没有哭,也不能哭。
唐意秋笑着,冲她挥手。
你值得被人喜欢,不要对自己有偏见。
“卡!”
“拍的不错。”陈令对她们这种一场就能过的演技越发的满意,“时欢进步很大,以前表达悲伤的时候只会哭,现在情绪越发内敛了,长大了。”
人嘛,只有在当小孩子才会肆无忌惮的哭,开心的时候哭,不开心的时候也哭,欲望达不到满足的时候还要哭,可一旦长大了,就要把眼泪收起来。
身边的人没变,事也没变,就连树还是那棵树,可就是不能放肆大胆的去哭,说你爱这个人,你要跟这个人一辈子,你为了这个人可以什么都不顾及。
明明就是很简单的爱上了一个同性,又没有做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她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时欢抬手抹了一下脸,笑了,“因为刚刚有个人已经给我开过小灶,说让我别哭的。”
陈令直接看向了旁边唐意秋,唐意秋点点头,道:“表现不错,后面的杀青戏,也要好好表现。”
其实快要控制不住了,特别想哭。
那时候站在街头,看着唐意秋逆着光,手指落在猫上轻轻地抚摸着,又穿过热闹的弄堂,她就知道结局。纵使她演的再感人,再怎么扭转剧情,秦知言和季语安还是要再见。
她们这场戏也要说再见。
一直以来时欢都不自信,她看着乐观,实际内心有阴影,她对自己有偏见,是唐意秋带着她一步步走出偏见。
唐意秋微俯下身,对着她还有些湿意的眸子,因为今天的装扮比较年轻,好像是少年期的她在戏弄时欢,“现在还想不想要了?”
时欢张了张嘴,唐意秋又说:“你想清楚,要是要衣服的话,信我要带走。”说着,她又特地加了一句,“这是我一笔一划写的。”
字字都往时欢的心里戳,她自然想要信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开不了口。
“三个数。”
“我要……”
“想要就直接拿走,就一封信而已。”陈令从远处走了过来,看看时欢手里的信封,立马懂了她想要什么,今天的拍摄特别顺利,他人也大气了。
时欢:“!”
她瞪着一双眼睛看陈令,“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把这封信带走吗?”
“不就是一封信吗,谁这么小气不给你?”
“她!”时欢连忙指向唐意秋,唐意秋这会也是表情很震惊,似乎是想解释一两句,但是陈令挥挥手就走了。
时欢乐了,紧紧地捏着手里的信,“唐老师,这是陈导给我的,你没有权利拿走!你现在还得给我一样东西!”
“可这是我……”
“我不管,之前你都答应好了的,你要是不给我的话,我就去找陈导评理,到时候我就说你答应给我那个那个,但你又不给我那个那个。”
唐意秋被她一句句“那个那个”的弄得头痛,伸手去捂她的嘴,“好了,你别再说了。”
时欢使着坏的舔她的手心,唐意秋瞬间松开了手,时欢威胁道,“你不给我就去了。”
唐意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时无言,想偷偷溜走,谁知时欢反应很快,伸手拦住了她,“三个数噢!”
三个数完,唐意秋还是没作出决定。
“啧,有骨气,我现在就去。”时欢把信往口袋一塞,直接往陈令的休息室跑。
唐意秋急急地抓住她的帽子,把人带回来,半响,妥协了,“我给你。”
“我可以给你脱嘛?”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啊?”时欢粘着她,小声问,“你还是早上那件黑色的没换么。”
问完她自个也红了脸,悄悄地补充,“我就没有换,我记得是昨天晚上你给我扣上的,我就没好意思脱。”
“那你就好意思穿?”唐意秋想和她拉开距离,奈何时欢黏人的狠,还反手关了门。
时欢垫着脚,顺着她的脖子往下看,勾着唇,“到底你自己主动……还是我来帮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