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道,“我不爱听。”
“那、那你要什么?”书生为难,“银两也行,只是我囊中羞涩,可能姑娘要稍稍等上些时候。”
“我要你。”
话音落下,狐狸和书生皆是一愣,狐狸也没反应过来自己会说这句话,伸手碰着自己的唇。
狐狸不懂情爱,她在这漫山桃林间过了百年,再没见过第二个人,这山川属於她,书生来了,她也当书生属於自己。
“《狐生纪》第一场第七镜,一次。”
台下群臣无声,老臣头贴着地面用力一磕,“微臣冤枉,微臣世代忠烈,从不曾有过谋反之心,是有贼人陷害老臣!”
舞女纷纷捂唇笑起,九朝国主这才从帘后而出,他身着金袍,穿戴整齐,纵使美人在怀,也不曾有一处发乱。
他挥袖入坐,支着腿,薄唇稍起,含住舞女递过来的葡萄,看都未曾看台下的人,他身边的舞女把手中的宝剑扔下,臣子颤抖的握着剑往脖子上放。
这时,国君看向了臣子。
可就在他起唇时,陆百生喊了卡,之后没有再没有时欢过戏,“镜头感不够,时欢转的太快了,你是暴君,对朝上的事不要那么着急,再来。”
“卡,太做作,你太开心了,你要自己理解人设,做国君没有什么好开心的,他过够了这种生活,要找乐子,你不要太规矩了,野一点。”
“算了,时欢,你别浪费时间。”
全程陆百生都没有发火,语气温和,但是眼睛里的光却是万分凌厉,难怪大家都说陆百生挑剔,光是视线对上的瞬间,时欢就要哆嗦一下。
时欢对刚刚身边几位舞女道了声歉,舞女摇摇头说没事,帮着她说话,“陆导,我感觉时欢演的不错啊。”
陆百生道,“她连我的气势都压不下去,演什么圣上,休息一下,琢磨透了再拍我的戏。”
时欢被点了一下,有那么点理解了,从龙椅上下来,顺便抆着汗,又朝着唐意秋那边的景看了一眼,那边在收场了。
太丢脸了,一出场她就输了。
正好陆百生在叫唐意秋过来补镜头,唐意秋从那边走了过来,扫了她一眼,那眼神淡淡的,挑衅的意味十足。
电影只有两个小时,融入不了太多的东西,这个镜头之后会放在片头,别看她们拍了很久,到时候就十多分锺而已,陆百生把这部分看的特别重要。
时欢叹着气蹲在旁边揣摩剧本,不太好消化,看到司湛拍完了,她连忙凑了过去。
司湛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我和唐老师……”
“拍的很好啊!”时欢由衷的夸赞,司湛的演技是真的好,他跟唐意秋对戏的时候,一镜都没卡。她挑挑眉,道:“司老师,你能不能教教我啊,我的戏感太弱了,陆导总是不满意。”
“我教你啊?”司湛往唐意秋那边看,总觉得不太好,唐意秋还在补特写镜头,他道:“唐老师她演技更好一点……”
“唐老师忙,而且我这个戏不能和她接触太多,会乱。”时欢把剧本摊开给他看。
“那行。”司湛拿了把椅子过来跟她讲解,他性格比较温柔,讲戏的时候比较仔细,时欢听得很认真。
於是,唐意秋补完镜头,就见着这样的一幕,时欢和司湛坐在一起,一个温润儒雅的讲戏,一个安静的听着。
旁边有场务也看到了,打趣道:“刚刚看唐老师和司老师拍戏特别燃,过戏真的快,之后肯定火。不过我看司老师和时老师坐在一起也挺搭的,不知道咱们这部戏哪对cp最火。”
“现在看耽美的人也多,我记得之前好像制作人那边说要加点耽美线,被陆导狠狠拒绝了。白衣书生x暴戾国君也是可的。”
唐意秋站着听了一会,面色微愣,走到司湛旁边站着,站了一会,旁边俩人还在说话,几分锺后,唐意秋又走到她们面前,好几个几分锺过去,唐意秋走到了时欢的身边蹲着。
然而,还是没人注意到她。
“是这样啊,难怪,司老师你刚刚表达情绪的时候,眼神特别好,我特别佩服你。”时欢刷刷在剧本上写下一排字,“那你看看这里怎么演比较好,待会我这一幕戏怎么动眼神比较合适。”
“这个啊,你得用动作。”司湛刚要接过她手中的笔,就听着一声轻咳,他偏头看到一对冷眸,手指一抖。
“唐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死我了。”时欢也听到了声音,疑惑地看着唐意秋。
“路过。”唐意秋说。
“哦。”时欢道,“我在记笔记,司老师很厉害,司老师,你……”说着,她扭头一看,就见着司湛抱着椅子跑了,速度特别快。
时欢:“………………”
唐意秋不紧不慢的,拿过她剧本,看了一遍,把自己的字挤在司湛前面,在上面刷刷写了一排字:“你再不拍好就输了。”
时欢本以为她会提点自己,没想到是写这个,气的只瞪眼,“我才不会输!你太没情趣了!”
“噢。”唐意秋把剧本还给她,好似有些纠结,随后低声道:“我也可以教你。”
“不需要。”时欢抱着剧本气蹬蹬的走了。
“琢磨好了吗?”陆百生问道。
“好了。”时欢点头,深吸口气,又朝着唐意秋的方向撅了一下嘴,态度十分嚣张。
大制作就是不一样,镜头抓的太紧,她闭着眼睛,把一切排空。
她是一个暴君,什么事都干的暴君。她是九国最后一个帝王,她爱美人,她爱戏弄凡尘!
“《狐生纪》第一场第七镜,六次。”
镜头推进,时欢靠着龙椅,看着台下要刎剑的臣子,忽地伸手把舞女搂了过来,在她脖子上嗅着,“对,你一家都是忠烈,死了不值得。”
台下的大臣连连磕头,“谢圣上饶命!”
话音一落,却是一声冷嗤。
众人皆看向台上,却见国君吻住了舞女的脖颈,笑道:“孤听说爱卿的夫人和女儿生的貌美,不如爱卿先把美人送到宫里来陪孤再去死,如何?”
大臣嘴唇翕动着,愤然而起,“臣以为不可!”说罢刎剑而死,血溅当场。
“啧,庸臣。”国君摇摇头,一把掐住舞女的脖子,“没意思没意思,下次孤玩谁比较好?”
“圣上。”一臣子上前握着画卷,颤抖道:“今日微臣在河边寻得一画,画上的美人,乃是绝色。”
“都是庸脂……”国君本是不在意,他捏着舞女的脖子,咬着她的下巴,随意一瞥,目光竟是无法挪开,他瞧着画,画上美人靠着树枝也瞧着他,满树桃花盛开。
万千山河,不如美人一瞥。
国君眉间的轻皱缓缓松开,他伸手抚着美人的眸眼,痴道:“这只狐狸,孤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