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山脚边晃晃悠悠往上爬,一直爬到了山峰变成了火红的一圆,冬日里去瞧它也不会刺眼,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时欢背着唐意秋走到了城头,等她把人放下来腿就开始发软,身子晃了一下,得亏唐意秋伸手迅速扶住了她。
“嘿,终於拍完了。”她抆着汗去瞧唐意秋,却被唐意秋冷了一眼,时欢瞬间怂了,“怎么了啊,唐老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你舒服吗?”唐意秋声音都是冷。
时欢有点怕她,“我还好啊……”说着,看唐意秋脸色更差了,她急急改口,“就是腿有点酸,待会揉揉就好了,我现在去做几个伸展。”
“你还去做几个伸展?”唐意秋深吸口气,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了下,怕她一戳就倒,也没有用多少力。
於是,时欢就被她戳的咯咯笑。
直到文静和常青搬了两把椅子上来,唐意秋坐下,将她的腿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揉。
时欢心里发甜,可瞧大家都在看她,脸上报羞,她扯了扯肩膀上的披风把脸遮住,然后露出一对眼睛看唐意秋,“你生气了吗?”
唐意秋沉默着,但是脸上的表情足够说明她的心情,她低垂着眸,手指勤快地揉时欢小腿肚,准确来说已经没肚了,一捏全是骨头,很难想象,刚刚时欢居然能背着她上楼梯,还走了几百米。
一直揉了半个多小时,唐意秋收回手,“自己再去做个伸展。”
“好的。”时欢起身,拿过文静递过来的茶,讨好送到她面前,“你渴了没有啊?”
唐意秋没理她,朝着陆百生走去,时欢想跟过去,又被唐意秋一眼冷了回去。
小心脏一阵乱跳,时欢想到以前她追唐意秋的时候,那会她没少见唐意秋露出这样的表情,每每看到她总是又酸又难受,现在她是又怕又觉得甜丝丝。
她捏着保温杯,问文静,“静静,你说唐老师是怎么了啊,我要不要哄她,可是她刚刚叫我不要动,我过去找她,她是不是更生气啊。”
文静道:“还能怎么样啊,唐老师心疼你呗,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妻管严。”
妻管严。
时欢要飘了,她是唐意秋的妻子。
“欢欢,你不都把唐老师追到手了吗,为什么还老是一副看不够的样子。”文静叹气,“你看你这样儿,简直恨不得长她身上。”
时欢就是恨不得长在唐意秋身上,天天粘着她,扒着她。
她没觉得羞,直接道:“你想想啊,你要是有一个漂亮、能干、特别好的女朋友,你要是不每天抱着她,你舒服吗,你能做到吗?”
这么说文静要哭了,谁不想要一个香香软软,还会疼人的小姐姐呢。说来说去,她就是没女朋友。
“你别难过,你看看叶容姐。”时欢抬抬下巴,看向正在做日光浴的的叶容,“叶容姐过的多精致啊,感情要慢慢等待的,遇到好的一定要下手追求,失败没事,不尝试才是真的失败。”
某处叶容感觉自己有被cue到,朝着她们瞪了过去。
时欢兀自说了一堆鸡汤,但文静只闻到了狗粮的味道,她感觉自己太惨了,她怕是天下第一次近距离磕cp,磕成真的之后又被甜到牙酸。
时欢说着说着,眼睛朝着唐意秋看去,唐意秋还在和陆百生说话,两人表情都是挺严肃,她用胳膊肘碰文静,“他们在说什么呀,好神秘。”
“待会唐老师过来,你自己问她说呗。”文静道,“对了,有个事我要跟你说一下,上次丽姐说要给你多找两个助理,我筛选好了,你看看资料。”
现在时欢人气火,资源多,这场戏杀青,要走不少活动,到时候文静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觉得行就行,嘴巴要严实点。”时欢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待会给你发红包,”
文静笑,“没想到我也能像常青一样当个总管。”说到这个她忍不住想当初,曾经受得罪仿佛还在眼前,不过就一年,她就要当总管了。
“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时欢道,“等公司管理层的事定下来,我去给你争取争取,到时候把你调到公司内部。”
“真的吗?”文静瞪大双眼,做助理的上升空间有限,肯定是当正职比较好。
俩人坐在一起商量之后的事,把拍戏的那些难过情绪全抛到脑后,直到唐意秋拎着饭盒走过来。
“你笑得挺开心。”唐意秋瞥了她一眼。
能笑是好事,时欢拍第一部 时常入戏到出不来,哭得眼泪婆娑,分不清在戏内还是戏外。
时欢舔舔唇,“你还生气啊。”
唐意秋又不说话了,文静很有眼力劲的给她们让地方。只剩下她们俩人的时候,时欢胆子立马大了,“别气了,下次我不这样了好不好?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就想要对你好一点。”
唐意秋抬起眸,看向她的唇,总觉得她唇上抹了蜜,不然怎么她说出来的话会那么甜呢?
时欢毫不自知一般扣开了饭盒,今天剧组蛮大方,有蛋有鱼肉的,她推过去,“你先吃。”
见人不动,她夹起一筷子往唐意秋嘴边送,“别板着脸啊,别这么难哄。”
“我难哄?”唐意秋挑眉。
“没有,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可不许污蔑我。”时欢把肉丸子送到她嘴里,“香不香?”
“香。”唐意秋细嚼慢咽着,然后给她盛了碗汤,“多吃肉,你看你现在瘦的,这几天不是没节食吗,怎么还不见长回来。”
时欢骨架子本就不大,一瘦下来,衣服都要挂不住了,她脸颊塞得鼓鼓的,道:“我已经很努力在吃了,可能是我拍戏消耗大,然后晚间还运动……就长不起来肉,等我杀青了就好了。”
唐意秋微蹙着眉,等时欢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她低声说:“晚间运动先停止一段时间。”
“为什么啊!”时欢哽了一下,“你不能这么残忍,我刚刚明明就把你哄好了,你怎么还生气,你停什么也不能把晚间运动停止啊。”
唐意秋压了一根手指在唇上,嘘了一声,“这事没得商量,除非你现在就杀青。”
时欢捏着饭盒,原本她还不想这么早杀青,就想在唐意秋身边磨蹭,现在听完恨不得立马杀青,她闷闷地往嘴里扒饭,“你就欺负我吧,等我杀青戏回去了,看谁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磨了磨牙齿,跟头小猎豹一样往唐意秋身边靠,“其实你也蛮爽的。”
“别闹我。”唐意秋戳着时欢的额头,时欢挑衅地冲她眨眼睛,好像在说,来呀来呀,你快收拾我啊。
简直浪到没边了。
一顿饭吃的艰难,要不是人多,时欢要扒着唐意秋在她身上跳来跳去。
剩下的一场就是时欢的杀青戏,原计划是一天内结束,但陆百生和唐意秋看了她的身体状态,都怕她撑不住,就把她要补的镜头留到明天,让她先去休息。
戏重要,但是艺人身体更重要,敬业和过度劳累是两码事,陆百生跟时欢解释了一番,时欢就去休息室补眠。当然,她还是去唐意秋休息室的床上睡。
时欢瞥向靠着软榻休息的唐意秋,要是以往她们俩已经在床上抱到一块了,她哼唧了两声,那边唐意秋没听到起的,眉都没抬一下。
“别哼了,赶紧睡,拍戏之前你还跟我说之后不能再亲了。”唐意秋说。
“可、可我那……我那是随便说说得!”时欢翻来翻去,总觉得差点什么,恋爱里的人太多愁善感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肉了,你不喜欢了?”
唐意秋笑道:“你刚刚还说我挺爽的吗?你没有感觉出来吗?”
时欢脸红了,拉着被子钻进去,她愤愤地在心里骂唐意秋不要脸,但只骂两句她就困了,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这时唐意秋从软榻那儿走过来,把她身上被子往下拉,把她脑袋露出来,再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最后,她还不忘在时欢额头上亲一下,时欢皱着的眉头一下就散开了,睡得很是安慰甜蜜。
杀青戏安排在夕阳西下时。
一觉起来,时欢精神好了不少,就是腿酸,走路扯着痛,梳妆师和化妆师给她弄着妆,以往她的妆非常简单,一个小时就能好,这次弄了两个小时。
今天的暴君穿着格外精致。
他身披金甲,眉形比以往都要锋利,手持着长剑,仿佛要金戈铁马,征战这万里山河。没人会猜到他是末代帝王,当然——只有他自己。
“我来。”唐意秋接过造型师手中的金甲去给时欢穿上,时欢太瘦了,衣服都快撑不起来。
唐意秋低着头给她弄腰带,时欢不舒服的缩了缩脖子,“暴君去打仗的时候,小狐狸没有给他穿过铠甲,我就不一样,我有女朋友帮忙穿。”
“刚刚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唐意秋说,“怎么,睡忘记了?”
时欢立马想起来她早上说的话,本想哼一声,继续生她的气,可看到她此时的模样,就微侧着头吻着她的脸颊。
陆百生本来拿着剧本过来,准备给她们俩人说戏,见到这一幕,他冲着灯光师打了个手势,悄无声息地开了机。
这是最后一战,谁赢便是这天下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