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参军的事情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只是吴忧在外的风评并不好,百姓对她充满了不信任,都说她是去帮倒忙的。
赵青梓坐在荷花池边沉思, 静容侍立在她的身后。
“丽娘如今在何方,可会与阿忧相遇?”
静容回答:“丽娘从锦州出来后又去了江都, 目前并未出城。”
赵青梓皱眉:“可有什么异常?”
静容:“和一个女人见了面, 目前搜不到两人的下落。”
赵青梓总觉得吴詹的事情和丽娘那伙人脱不了关系,她突然有些疲惫:“去查查那个女人,还有想办法找到她们两个,有机会将丽娘生擒回来。”
静容恭敬回答:“是。”
赵青梓不想陪丽娘继续玩了, 放她出去这么久就在锦州和京城活动,看来是没有其他的布局了。
四周无人, 赵青梓从轮椅上站起,她趴在栏杆上看着满池的荷花,心思却不在荷花上。
吴忧这几天都在赶路,两人现已到达江都, 随意找了间客栈住下后,吴忧拿出周大夫给的地址, 想要去祭拜一下原主的亲生父母。
云姑到了客栈以后也出去了一趟,想必是要联系阿梓安排在这江都的人。
两人分别之后吴忧才发现这地方有些难寻, 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好在她还找得到回客栈的路。
吴忧放弃了自己寻找,想等着云姑回来一起找,好在云姑办事情很快,也没让吴忧久等。
两人一起寻找,在找路这方面云姑显然要比吴忧靠谱很多,只是这路难走, 狭窄就算了两旁的草还长得特别深。
最后终於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两座坟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墓碑是木制的,看起来是新换的墓碑。
吴忧看着这两个小土堆如此简陋,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难受,她走近一看,只见左边的墓碑上写着“胡廖之墓”,右边那一个写着“胡廖之妻吴晓之墓”,这字迹也非常熟悉,很明显是父亲写的。
吴忧摸着这崭新而又简陋的墓碑,木制的碑被削得很光滑,此处草木掩映,来时的路又崎岖难走,一般人发现不了。
云姑看着这四周环境,心下明白了几分:“当年胡家犯了大罪,皇帝将他们砍头之后丢屍於乱葬岗,这坟立在这难寻的地方应是为了保护。”
吴忧从张文琪口中得知,吴詹请假差不多是来江都,说在江都这里有亲人需要探望,不过张文琪也不知道这亲人是长眠於地下的。
木制的墓碑容易腐烂,而父亲出事前曾来过江都,想必这墓碑是父亲刚换的。
吴忧心中难过,脸上却笑了起来:“父亲真傻,他换个石碑不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云姑摇头:“不清楚,兴许是为了保护呢,这朝堂之上到处都是眼睛。”
吴忧心里清楚,从常宁侯府那两兄弟就能看出来了,这世界并不像书中说得那样美好,并不是你认真做好事情人家就不会伤害你。
父亲对她说过,他厌恶这个官场,若是可以,他只想安安稳稳地种地,还真是一个甘於平凡的人呢。
两座坟墓之上也没有杂草,看来是被吴詹除净了,吴忧一时间找不到事情可以做,祭拜完父母之后吴忧就跟着云姑回了客栈。
此时天色已晚,屋内昏暗,吴忧点燃房间内的蜡烛,她有些事想问云姑。
“阿梓和我说这里可能父亲遇害的线索,云姑可有发现什么?”
云姑坐在吴忧对面,神色认真,她放低了声音,“有,丽娘如今也在江都,好像是为了和一个女人见面,我去调查了这个女人,发现在吴将军出事的前一天,她和吴将军是住的同一个客栈。”
没想到兜来转去凶手还是同一波人,吴忧和丽娘的交情浅,但仇恨倒是挺大的,光是她给赵青梓下毒这一点吴忧就没办法原谅,现在父亲也被她害了。
吴忧并不冲动,反而表情十分平静,“那现在如何做?那女人又在哪里?”
云姑觉得她这个样子非常像自家小姐,“我接到的命令是活捉丽娘,而那个女人可以直接抹杀,但现在这两人下落不明,但是也没有她们出城的记录。”
吴忧挑眉,“这是阿梓的命令吗?”
“是的。”
吴忧终於笑了起来,看上去非常高兴:“那这样就太好了,我行动不会给阿梓添麻烦。”
看样子吴忧是想亲自出手,云姑有些意外:“小姐你好像变了很多。”
变了吗?吴忧这样问自己,其实她一点也没变,她从来都是这样自私的人,有人执着地想要伤害你身边的人,吴忧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看着云姑,神情温柔:“我没变,天色不早了,云姑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麻烦你带个路,我要亲自去捉住她们。”
云姑摇摇头,只当成两个相爱的人会逐渐向对方靠拢吧。
看着云姑离开房间后,吴忧将房门关上,她将蜡烛吹灭,房间顿时陷入了昏暗之中。
脱衣上床,吴忧闭上眼睛,吴忧容易做梦,所以一直睡得很浅。
夜色寂静,能够听到院外传来非常清晰的蝉鸣,过了一会儿这寂静的夜色之中也添加了另一种声音。
吴忧心内冷笑,这些人的套路真是万年不变,就那么喜欢夜袭吗?本来还想去找他们,没想到她们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吴忧感觉到有个人在向她走近,最后她停在了床边,吴忧静静地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吴小姐醒醒,我是丽娘。”
丽娘的声音轻悄悄的,还像从前那样温柔无害,吴忧心中有些纳闷,这还带自报家门的。
虽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吴忧决定先顺着她的意思来,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於是吴忧假装成被吵醒的样子揉着眼睛坐起:“丽娘?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一定是我在做梦。”
丽娘看吴忧很是惊讶的样子,心中微安,但也没有完全放下警惕,她温柔地笑了笑:“吴小姐你没有做梦,我就是丽娘,我没死。”
吴忧皱起眉头,表情看上去非常困惑:“那你为什么要假死?”
丽娘闻言脸色一变,像是十分伤心,她一下就跪了下来,把吴忧给吓了一跳,心想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吴忧决定静观其变,她迅速下床想要扶起丽娘,可她死活不起来,地板凉,吴忧也不再执着将她拉起了,既然她喜欢跪那就让她多跪一会儿:“为何行此大礼?”
丽娘眼中蓄满泪水,像是十分愧疚:“对不起吴小姐,我干了伤害你的事,但是我也是被逼的。”
丽娘这个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可惜吴忧知道这柔弱的皮囊之下掩藏着多么可怕的灵魂。
吴忧心中吐槽,这就是鳄鱼的眼泪吗?
吴忧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扯皮,“你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情?”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吴忧为什么不将她拉起来,但丽娘还是决定继续演戏,她一脸愧疚和后悔:“当日我受贼人胁迫给赵小姐下了毒。”
“竟然是你!”
看着吴忧咬牙切齿的样子丽娘瑟缩了一下,眼泪掉了下来:“我知道我对不起二位小姐,但我也是被那贼人逼的啊!”
难怪阿梓说丽娘和她一样,这演技果真是一流的,这个世界的人们都这么会演戏的吗?
丽娘看吴忧表情有些不信,她继续说道:“我是受那山贼头目的胁迫,他们知道赵小姐想要处理他们,於是就威胁我帮他们做事,我虽然有些武功但还是奈何不了他们。”
“我诈死只是想逃离他们的控制,但是没想到还是没谈出他们的手掌心,好在这次来江都有人救了我。”
吴忧假装相信了她的话,她一拍桌子怒声道:“岂有此理,这群匪徒实在太过猖狂!”
而吴忧真实的心理活动是:“岂有此理!你竟然把我当傻子耍!”
不过吴忧猜对了,在丽娘的心中吴忧就是一个常常跟在赵青梓屁股后面的傻子,今日她得知吴忧和云姑来到了江都,想要来试一试,若是成了那是最好,若是不成也没关系,如今看来赵青梓没有和吴忧说太多。
她心内一喜,脸上浮现出感动之色:“谢谢吴小姐的信任,吴小姐来江都是为何?”
“来祭拜亲人。”
“吴小姐有亲人在江都吗?真巧,我也是江都出身的。”
“嗯,父亲生前说我有亲人在此,我一直没来祭拜。”
丽娘像是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吴小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人又想耍什么么蛾子,吴忧的耐心意外地变好了,反正已经送上门来了,就和她演演戏吧,“你说?没什么不能说的?”
丽娘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吴小姐,我原名胡玉,因为父亲犯事所以我才流落到了醉红楼,那年我七岁,对府上的人还有些印象,吴小姐和一个人长得非常像。”
吴忧激动地站起:“谁?你是说我不是父亲所生的?”
“吴小姐你先冷静,我是父亲的晚来女,上面有几个年长我很多的哥哥,你的相貌和我三哥胡廖长得非常相似。”
吴忧颓废地坐回床上,表情痛苦:“这么多年来,周围的人一直说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原来是真的吗?”
丽娘见事情这么顺利,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随后又消失不见,她假意安慰着吴忧。
吴忧像是无奈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沮丧道:“可现在父亲也不在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丽娘的声音极具蛊惑性,“你还有我啊,你我同是胡家的人,吴小姐你不觉得愤怒吗?我们所有的亲人都是被大欣的皇帝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