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裴釉扬起一个笑，“那些叔叔阿姨有在看我吗？”
霍意冲轻飘飘地看了眼，而后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有。”她顿了下，“可能觉得我是你闺蜜。”
裴釉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是吗？”
“是啊。”霍意冲有些无奈的表情，“女生之间的情谊就是，除了最出格的，其他的在别人眼里，都可以打为友情。”
裴釉想了想：“确实。”
她开始担心起来：“那我们现在还在这营业，不就什么用都没有吗？”
霍意冲摇头：“那不一定。”
她看着前方：“要是这些长辈们问起来，你不就可以回答吗？”
“也是。”裴釉点了点头。
走了一小截路，又上了车。
裴釉拍了拍自己的背包：“你给我的复合礼物，被我装包里了，我拿回家放好。”
“好。”霍意冲的情绪没有半点波动，“一直放着吧。”
“行。”
她们两个现在牵手很自然，裴釉看出来了，她也松了口气。
因为昨天她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让她有了猜测的答案。
会不会是霍意冲喜欢她啊。
裴釉想这个想了一晚上，这才导致没睡好，今早异常犯困。
但是不论是从早上还是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可以直接被排除了。
霍意冲条件那么好的一个人，基本上是不会喜欢她的。
裴釉认识到了这一点，觉得自己的烦恼简直是多余的。
可她忘了，爱情看的又不是条件。
霍意冲就这样接送了题两天裴釉上班，等到了周三，就是圣诞节。
云城更冷了。
裴釉在早上醒来以后，就缩了下脖子。
霍意冲依旧来接她上班，但不一样的是，今天是被请来家里的。
因为裴奶奶的热情。
自从奶奶知道了霍意冲接送裴釉上下班之后，就一再表示让裴釉把人家请上门来。
於是裴釉一出卧室，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家客厅的霍意冲。
“小霍，喝点热水。”裴奶奶很热情。
裴釉：“……奶奶。”
裴釉是有吃早饭的习惯的，现在也才七点多。
霍意冲端着水杯，转过头来，冲裴釉点了下头：“早。”
裴釉也打了个招呼，而后指着浴室：“我去洗漱然后吃早饭。”
“快去吧。”裴奶奶挥了下手。
裴釉是真的觉得有些意外。
因为霍意冲实在是演得太好了。
昨晚给霍意冲发消息，让霍意冲今天来家里，但是裴釉顺带着还说了，希望霍意冲不要来。
霍意冲却说自己只看见了前面的话。
於是她来了。
裴釉有些头疼。
她抆了脸换了衣服，就坐在了椅子上。
面前的粥温度刚好。
如果对面没坐着霍意冲就更好了。
裴奶奶也给霍意冲上了一份粥。
裴釉内心直呼救命，表面波澜不惊。
她很久没跟霍意冲一起吃早饭了，更何况今天还是在她的家里。
这样情况是这几年来的第一次。
裴釉拿着杓子，搅了搅面前的粥。
霍意冲也捏着杓子，也跟着搅了一下。
裴奶奶在旁边坐着，老人家脸上挂着笑容，一个劲地看着霍意冲，并且还把裴釉最喜欢的泡菜放到了霍意冲眼前：“小霍，这个泡菜，是我自己泡的，快尝尝。”
霍意冲很配合，她拿起杓子往自己夹了一个，放到了杓子里，又再用杓子舀了一口粥，而后慢慢地放进嘴里面。
等这一小口粥咽了下去，霍意冲的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奶奶，很好吃。”
“那就好那就好。”裴奶奶听到这话非常高兴，“我这个泡菜配方啊，小区里的邻居们都来找我要，但最后还是要说只有我泡的好吃。”
裴釉喝了两口粥，看她们聊得有些热络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打断：“奶奶，这事儿啊，你逢人就说。”
霍意冲的眼睛亮亮的，她看着裴釉：“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裴釉说，“羡慕我每天都有泡菜吃吗？”
“是。”
“也不是。”
霍意冲说到这里，又沉默地搅了搅面前的粥，她低垂着长睫，嘴唇动了动：“我奶奶不喜欢我。”
裴奶奶显然也跟裴釉一些意外，她拍了拍霍意冲的手，安慰道：“孩子啊，没事，喜欢你的人很多，我们家小裴就是一个。”
“是吗？”霍意冲的笑容在下一秒就扬唇，“那很好。”
裴釉怀疑自己被奶奶给坑了。
这老人家那么会安慰人，把她拉出来做什么啊。
早饭之后，还是要照常去上班。
裴奶奶千叮咛万嘱咐，今天是很多年轻人要过的节日，裴釉晚点回来也没有关系，她今晚不煮裴釉的饭了。
等门一关上，裴釉就瞳孔地震：“我奶奶被你收买了？”
“怎么会。”霍意冲觉得自己无辜得很，“我第一次见到她。”
裴釉一边走一边想：“那怎么会呢。”
霍意冲跟她并肩，自己清了下嗓子：“可能大概或许……我很招人喜欢吧。”
“不要脸。”裴釉吐出三个字。
尽管霍意冲自己说的是实话。
但裴釉就是不想看她这么臭屁的样子。
“不过为什么你奶奶会不喜欢你啊？”到了楼下，裴釉才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霍意冲耸了下肩：“很简单啊。”
“为什么？”裴釉又问了一次。
“因为我不是男孩子。”霍意冲的神情有些凝重了起来，“我奶奶是特别古板的人，我出生的时候是个女孩，她还想着把我给别人养，只是全家人都不同意，我妈后来也怀过第二胎，但是因为工作太忙，有些没注意到，孩子就没了，后来再也没办法怀孕，我奶奶就更讨厌我了。”
裴釉默默听着，她不时地偏头看着霍意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想安慰我吗？”霍意冲故作轻松地笑了下。
裴釉停下步伐，跟霍意冲面对面站在一起，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这时候出来了个邻居家的孩子，喊了一声“柚子姐姐”就打断了裴釉。
裴釉笑着回了一声，将准备说出口的话又给塞了回去。
“没有。”裴釉又继续往前走，“只是刚刚意识到，我跟你认识了这么久，但好像一点儿也不了解你。”
霍意冲的唇角压了一点：“是吗？”
不知道是在问裴釉，还是在问自己。
裴釉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头：“是。”她顿了下，“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样的事情。”
“你也从来没问过。”已经走到了车边，霍意冲贴心地先给裴釉拉开车门。
裴釉想了想，没有否认，钻进了车里。
“今天的暖手袋没充电。”霍意冲说着，又侧身从后座里拿了个袋子出来。
“这是什么？”
“圣诞节礼物。”霍意冲把礼物往前推了下。
裴釉就想往后退：“不是吧，姐姐，你前两天才送了复合礼物，现在过个圣诞节又要送圣诞礼物，那过几天元旦节是不是也要送？”
“是。”霍意冲的回答很肯定。
裴釉扶额，没有接过来的意思：“我不想收，我不想我们之前有很多的礼物来往，之后还给你很麻烦的，万一给你弄不见了。”
“就不能以朋友的名义送给你吗？”霍意冲有些倔强。
裴釉：“……”
裴釉很认真的目光：“我们算朋友吗？”
“我们……”
“不算吗？”
裴釉想说“不算”，但说不出口。
因为刚刚霍意冲就已经回忆起来了不好的事情，她直接给否定的答案的话，或许会让霍意冲更加不开心吧。
“算。”最终，裴釉点了头。
霍意冲绽放出了一个笑容：“只是一副手套，不是很贵重的礼物，你可以放心收下。”她作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可能就跟那个龙猫差不多价格，你想啊，我送你的复合礼物你又没拆，可是你送我的龙猫我也不能丢了，是不是就还欠着我送你的礼物，这副手套不就正好。”
霍意冲补充了一句：“我们扯平了，在物质上互不相欠。”
“有道理。”裴釉被她劝动了，终於把礼物袋子拿了过来。
“圣诞节快乐。”霍意冲在礼物给出去之后，又说了这个祝福。
裴釉“嗯”了一声：“你也是，圣诞节快乐。”
车子在路上行驶，两人又没多少交流了。
裴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田嘉给她发了消息过来，大致就是说自己又有些卡剧情了，在问裴釉怎么办。
裴釉思考一番之后，就给了自己的想法。
田嘉立马发了个红包过来，感谢她的帮助。
裴釉低笑了一声。
霍意冲听见了，不过她压下了心中的好奇，很快把裴釉就送到了公司楼下。
“那行，你也去上班吧。”
“加油。”
霍意冲回到车里，还在想着裴釉的那声笑。
她没有八卦的习惯，更没有盯着别人手机的习惯。
於是她很想知道，裴釉是在跟谁聊天。
怎么还能聊着聊着就笑了一声。
她解锁了自己的手机，翻了翻自己跟裴釉的聊天记录，发现上面都只是很客套的交流。
没有一点有趣的东西。
霍意冲自己有些无语了。
她的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想了好一会儿，才编辑起来了消息，给裴釉发了过去：【你觉得我无趣吗？】
裴釉秒回：【一点。】
裴釉说：【跟你聊天，仿佛在跟我爸聊天。】
有这么夸张吗？
霍意冲顿时有些焦虑了。
她最近思索了很久，她跟裴釉之后要怎么办。
她深知自己的喜欢到底有多少，总不能一直瞒下去吧。
那么……
会不会存在着裴釉喜欢她的可能呢？
哪怕很微弱。
哪怕只有一点点。
哪怕不足她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可这对霍意冲而言，也足够了。
她有可以以少变多的自信和能力。
但是害怕的是，裴釉对她一点的想法都没有。
於是霍意冲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在刚复合的三个月里，她要让裴釉对自己好奇，对自己有了想要探索的**，往大点想，让裴釉对自己有一点的喜欢。
这样才好发展下去。
於是霍意冲在今天喝粥的时候就开始了。
她是故意把话只说一半，想要引起裴釉的反问的。
很好。
裴釉进入了她的圈套。
只可惜出现了一个小屁孩，否则看那个架势，裴釉还真的有可能安慰她吧。
霍意冲觉得，裴釉可怜她或者心疼她都没有关系。
只要裴釉一点点地习惯了她，习惯了她出现在身边的日子。
那么一切都好说。
怕的就是裴釉没有心。
怕的就是她天天接送裴釉上下班，但裴釉觉得不接送也没什么，或者换做其他人也可以。
霍意冲盯着裴釉的回复，头脑风暴了好一阵，才回了句：【好。】
她该回什么呢？她要怎么回呢？
她每一次的消息都会斟酌很久。
她每一次的消息背后，都是“我喜欢你”。
可是裴釉不知道，可惜裴釉不知道。
而裴釉还在公司有些奇怪霍意冲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袋子被她放在了一边，脑海里回想起来了霍意冲讲的那一堆话。
不。
她们之间还是有些不公平。
裴釉立马拿出手机，给霍意冲转了五百块钱过去，并且备注了“油费”两个字。
收到消息的霍意冲：……
她气得一下就收下了。
两人之间没有说半句话，裴釉看她收了帐，才满足地关了手机，打开了袋子，将手套拿了出来。
手套躺在了一个小盒子里，是裴釉喜欢的淡蓝色，而且款式很新颖。
裴釉正好今年还没买新的手套，她有些心动地把手套拿了出来。
只是还没试戴，金姐就走过来敲了她的桌子：“小裴，开会了。”
裴釉把手套放回盒子里。
金姐笑着看着她：“朋友送的吗？”
裴釉开始演了起来，她露出了有些害羞的眼神：“是，也不是。”
霍意冲接送她上下班好几天了，期间老是遇到这些长辈。
只是这些叔叔阿姨们非常能压制自己的好奇心一般，就没一个人来问她跟霍意冲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现在！
就是现在！
终於有人问了！
裴釉觉得自己得抓紧机会。
金姐问了句：“是天天等你的那个女孩吗？”
“是。”裴釉毫不避讳地应了下来。
金姐感慨了下：“友情真好。”
“不……”裴釉想否认，但是金姐没给她机会。
因为已经在催着开会了。
裴釉：……
果然很容易被误会成友情。
裴釉突然就想通了。
正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是友情，所以才觉得没什么好问的。
可是除了牵手之外，她跟霍意冲也做不出来任何事情了。
她们在人前的营业非常单纯，什么亲脸接吻，不存在的。
拥抱已经是极限了。
裴釉突然就觉得有些头疼。
她的眼前突然间浮现出来了那天在斯山基地里看见的霍意冲的脖子。
灯光不是很明亮，但也看得出来霍意冲的脖子修长且细腻。
让她当时产生了一种想要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这算什么？
自己是吸血鬼吗？
裴釉想了一个早会的时间，等再次回到工位上打开手机，就看见霍意冲发来了好几个搞笑段子的链接。
霍意冲最后还附带了一句话：【这些很有趣，你看看。】
裴釉放下本子和笔。
她还是觉得自己在跟父亲聊天。
不过她还是把这些链接都点开了，是真的都很好笑，裴釉看了心情大好。
可是一转回微信，就是霍意冲的像是通知的消息，她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裴釉敲字：【霍意冲，你知道吗？你这时候应该发一串哈哈哈，而不是这么正经正式。】
【是吗？】
【是啊，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