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莺低着头,忍笑忍得肩膀微颤。
系统:“……您真会玩。”
微莺:客气客气。
最后云韶骑着小梨花慢慢离开御景轩,半天没回过神。
她是谁她在哪发生什么?
为什么那时看到小白马时,心中会涌出莫名柔软的情绪,就好像瞬息之间,眼里心里只有这匹白马。难道她竟不知自己是个爱马之人?
小梨花:“噅!”
马蹄嗒嗒打在青石砖道上,君王身骑白马,微低着头,柔美的脸庞被夕阳镀上淡金。
是夜,寝宫一盏如豆灯火。
云韶坐在灯下,身披龙袍,执笔朱批,看了会奏章,她望着摇曳的灯火,又想起白日惊鸿一瞥的脸。那秀女的长相,像极了……当时她明明想将萧千雪带回,为什么结果反而带回了她的马?
她掩唇轻咳两声,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太监福寿壮着胆子劝:“陛下,早点休息吧,龙体要紧。”
云韶摇了摇头,将碎发拢到耳后,忽然笑了一下,摇曳的灯火中,她笑得十分好看,全不见天子高居九重的威仪:“瓜子有那么好吃吗?”
福寿有些没回神:“陛下饿了吗?我让人送点东西来。”
“不必。”云韶拿起朱笔,只是眼前突然晃过微莺嗑瓜子的画面,有点想笑。
低头看会奏章,她突然站起,“白日朕带回来的马呢?”
福寿:“按照您的吩咐就在御花园养着呢。”
云韶往门外走:“备马,我要出去。”
福寿连忙给她披上披风,快步跟在身后,云韶轻巧地跃上马,俯视着他:“别跟来了,朕一人过去散散心。”说罢一挥马鞭,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福寿望眼无星无月的天空,担忧地在寝宫外踱步。
无论是取走秀女的东西,还是深夜骑马散心……陛下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可不会真看上那匹马了吧?
他攥了攥袖角,又想:但那匹白马确实十分好看,光彩照人!
————
微莺捂住嘴,手绢底下传来轻轻咳嗽。
就算白天获得十点的体质,对这幅破烂身体也约等於无。
她只是从-99变成-89,还是负的。
任重道远啊,微莺躺在床上,喉咙生疼,血气漫上来。
萧千雪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声音问:“莺莺,你怎么啦?”
微莺:“无事。”
说完,她就听到旁边有秀女不满地弄出动静。
明日是选秀,对秀女们意义重大,她就算尽力压住咳嗽声,也难免打扰到人家。
微莺翻身而起,披上厚实披风,无声无息地走出储秀坊。
一离开这,喉中咳嗽就再也压抑不住,她捂住唇咳嗽声,肩膀微颤,素白手绢压着一抹红,格外突兀。
有个小太监从远处走来,和她打个照面,突然脸色煞白,大喊一声“鬼啊”,丢下灯笼跑开。
微莺怔了怔,才想起自己这披头散发惨白着脸的模样有点像女鬼。她没法回去,又不愿再吓到可怜的小太监,便捡起地上灯笼,选着僻静的道路走。
夜风凛冽,宛如刀割,吹得她浑身冰凉。
微莺哆哆嗦嗦提着灯笼,看到个僻静的荒废院子时,径直走进去,免得直接被冻死在这个寒夜。这里好像并未有人居住,她没打算进屋子里,摸黑站在廊檐下,拿出一捧瓜子,抖索着手磕了起来。
宫斗姬:……宿主的吃瓜精神真的很让统敬佩呢。
微莺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咳嗽,一边咳,一边快乐地嗑瓜子,和系统聊起天来:“你说皇宫里怎么冒出这种地方,像是没人住一样,难道是我走到冷宫来了吗?”
宫斗姬:“宿主,你没看见牌匾上那两个字吗?”
微莺:“没看见啊,我这眼睛,夜里能看见什么。”她自嘲地笑起来:“跟个瞎子似的。”
大概是体质为负的关系,一入夜,她就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隐约望见个轮廓,何况这时寒风侵体,她咳得两眼昏茫,胸腔剧痛,哪里能看清小院牌匾上写的什么?
“你跟我说呗,这里叫什么地方?”
宫斗姬突然沉默,安静如鸡。
微莺在心里喊了它几声,没有得到回应,正诧异的时候,突然听到个好听的女声说:“瓜子真有这么好吃吗?”
微莺下意识伸出手:“好吃,一起来嗑瓜子吗?”
云韶:……
这个女人怎么敢邀请她一起嗑瓜子?不要命了吗?
随即她又想,这个秀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要命了吗?
微莺睁着半瞎的眼,身前只有团黑乎乎的东西,“你不吃吗?不吃我吃啦。”
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瓜子。
云韶想,处死她之前,先尝尝她的瓜子到底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