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莺:哎嘿!
看她喝得那么香,其他几个人都觉得饿了。美人吃东西的样子格外秀色可餐,宫贝奴摸摸干瘪的肚子,悄悄咽口口水:“吸溜。”
太后:……
太后让太监端上来点心,一行人围在一起开吃了。
————
下朝后,皇帝照例在养心殿批阅奏折。
这是凤启帝每天工作的一部分,桌案上奏折有两大叠,齐腰高,越发衬得小皇帝身形窍细瘦弱。
云韶埋头批奏折,被言官气得脑仁突突疼,手指按住太阳穴,忍不住骂:“狗娘养的,朕冲早把这群混帐东西杀了。”
福寿端上来碗杏仁露,哄着皇帝:“陛下,先吃点东西垫垫吧。”
云韶一拍桌子:“一群不干正事只知道乱吠的狗东西!”
福寿:“这碗杏仁露再不吃就冷了。”
云韶:“斩九族,不,十族!”
福寿像哄小孩似的:“好好好,十族就十族,陛下先吃点东西。”
云韶骂舒适了,坐在龙椅上,喝着喝着杏仁露,想到什么,“今日……”
福寿茫然地抬起头:“今日什么?”
云韶眨眨眼。
福寿也眨眨眼。
云韶掩唇咳两声,欲盖弥彰地揉了揉袖子,放下杏仁露,“今日没有什么要告诉朕的吗?”
福寿思量半天,想了又想,“前日就有言官跪在东直门外,说不撤回新政不肯离开,刚刚人晕过去,我已经吩咐侍卫将那大人拖回家了。”
云韶不悦道:“谁让你说这事?”细白的手指烦躁地点着桌面,一直点到杏仁露前,乳白如镜的杏仁露被晃得泛起微澜。
她再次开口问:“真的没有什么事吗?”
君心难测,福寿翻来覆去想了半天,脑中灵光一闪,说道:“今日一大早,皇后就带着妃子们去给太后请安,被拦在门外,太后没有见她们,只留了莺贵人和皇后在宫中。”
云韶脸色渐沉,站了会,抬腿往门外走。
福寿连忙捧着碗跑过去,“陛下,先喝完这碗杏仁露呀,您一天没吃东西啦。”
到宫门口,皇帝转身,看着福寿:“日后哪个官敢跪在门口阻扰新政,不必拖下去,”她弯起眉眼,笑了笑,薄唇轻启:“直接杖毙。”
福寿被她眼中的冰凉杀意骇得往后退了一步,杏仁露差点掉了出来。
云韶扶住他:“小心。”
福寿放在碗,袖下的手微微颤抖。
这个他养大的孩子已经成为真正的帝王,好在对他足够尊敬亲近。
云韶挥袖:“去慈宁宫,看看……母后和皇后在做什么?”
在车上,云韶撑着下巴,闭目养神,想到什么,嘴角翘了翘。
九重宫阙,宫门深深,能否关得住这只山莺?只是……今日太后刁难,不知她会如何应对?
来到慈宁宫前,云韶眸光越来越冷,以为自己会看到可怜的小莺罚跪在地上,或者惨兮兮地被鞭挞杖责,但当她推开房门,看到几个女人坐在桌前,其乐融融地一起恰火锅。
云韶愣住了。
突然感觉自己是个橘外人。
而她以为惨兮兮的小黄莺,捧着一碗饭吃得正香,她那从来端庄矜持清冷如高天寒月的皇后,挑起一筷子肉夹在微莺碗里。
皇帝:???
皇后都没有给她夹过菜呢!
她退出一步,关上门冷静片刻,试图催眠自己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然后再次推开门,看见皇后露出十分温柔的笑,偏头看着吃东西吃得正欢的小黄莺。
皇帝倒抽一口凉气。她与皇后出於政治目的联姻,并无多少情谊,但好歹也认识几年,从没见过皇后对自己这般笑过。
饭桌旁,微莺弯着眼睛,也还了皇后一个很灿烂的笑。
然后她听到一声轻轻的“啧”,抬起眸子,见身着明黄龙袍的狗皇帝站在门口,表情十分复杂。
微莺:可恶,狗皇帝怎么来了?吃得太开心,居然没有发现!
本来一开始不是吃火锅的,太后准备的是些精致的糕点,完全填不饱肚子。微莺觉得这样不行,饿着她不要紧,饿着她尊贵的皇后太后淑妃婕妤那就不好了。於是在她一顿忽悠下,就变成现在的模样。
皇后看见天子,收回筷子,表情有点心虚,走过去问:“陛下也来吃吗?”
云韶拧着眉,被扑面而来的香气一激,果然有几分饿了。
微莺塞给她一瓣蒜:“陛下别拘束,快来吃吧,再不吃肉就没了。”
紧接着几个女人抛下狗皇帝,又开始和乐融融地吃火锅剥橘子,云韶孤零零坐在一旁,望着手里蒜瓣陷入沉思。
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就蒜挤进去,她也是个橘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