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姬:“你说什么?鞭子它会怜香惜玉吗?鞭子它……卧槽还真会。”
鞭子甩开, 发出可怕的破空声,砍向少女单薄的背。
几个小宫女别开头,不忍心看,好像下一秒就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宫贝奴在旁露出反派标准笑容:“呵。”
萧千雪目眦尽裂:“莺莺!”
然后鞭子游鱼一般从微莺左侧滑过, 滑过长凳, 打在地上清脆一声响,连少女的裙子都没有碰上。
拿着杀威鞭的太监愣住了。
在场的众人也愣住了, 宫贝奴的冷笑挂在脸上, 还没有消褪;萧千雪张大嘴, 瞪圆眼睛, “莺莺”的余音还挂在嘴边。
淑妃气得脸色发白, 骂:“蠢奴才, 还不再来!”
太监以为自己是失手,於是这回看清少女的背,鞭子对准她,然后高高举起重重挥下,鞭子化成道银色的残影——
宫贝奴继续冷笑:“呵!”
萧千雪目眦尽裂:“莺莺!”
这次鞭子是从微莺的右侧滑过, 重重打在地上, 激起一层灰。
众人想象中鲜血淋漓的场景并未出现。微莺毫发无损地趴在长凳上, 甚至被暖暖的阳光照得打起哈欠。
淑妃以为是太监故意放水打偏, 便换了自己的心腹,一个人高马大的宫女过来。
宫女脸色严肃, 对淑妃点点头, 举起杀威鞭,重重一挥——
宫贝奴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呵。”
萧千雪拿出手帕抆抆脸上汗,走程序似的喊了声:“莺莺。”
鞭子继续甩在旁边地上,少女依旧毫发无损。
淑妃把茶杯一丢, 气得站起来:“见了鬼了,你们一个个都不听话吗?打个人就这么难?”
宫女太监有苦难言,面面相觑:虽然说出来娘娘可能不信,但是打个人,它就是这么难啊!怎么都打不中少女,就像是这根鞭子在有意回避她一样。
宫女想到什么,惊恐地说:“不会是神明附身吧。”
联想到微莺在宫中的名号,宫人都变了脸色,把鞭子一丢,怎么都不敢再伤害这位半仙,怕神明震怒。
“神明?”淑妃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捡起地上鞭子:“我看有什么神明保佑你。”
微莺欠揍地撅起臀,朝她笑道:“娘娘,看准了再打呀~”
宫斗姬好心提醒:“宿主,不要太猖狂,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
微莺依旧撅臀,“来鸭来鸭~”
淑妃一挥手,把鞭子高高甩起,杀威鞭穿过空气,破空声带出琤琤香,随即,鞭子砸在微莺附近的地上,没有伤到她一寸。
淑妃不解地瞪大眼睛。
她感受到了,鞭子就像有自主意识一样,从少女身侧滑开了。难道真有神明护体?
这时萧千雪和宫贝奴蹲在旁边,一人捧着一块瓜。
等到鞭子打在地上的时候,她们冲钝地抬起头,木讷看着眼前这幕。
宫贝奴(虽然已经冲了但还是冷笑一下吧):“……呵。”
萧千雪(虽然没什么好担心但还是担心一下吧):“……莺莺!”
淑妃听见声音,回头望向萧千雪,指着她:“你过来。”
一个有神明护体,就不信个个有神明护体,鞭子都打不中的吗?
萧千雪茫然地走过来,躺在长凳上,抱住凳子。有微莺在前,她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淑妃再次扬起鞭子,鞭子滑溜溜地从萧千雪身侧溜过去。
“怎么回事?见了鬼了。”
微莺在旁边捂着嘴偷笑:“说不定这还是条怜香惜玉的鞭子呢。”
萧千雪也咯咯咯笑:“好鞭!”
宫贝奴走过来研究这条杀威鞭,研究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姐姐,我来躺在凳子上试试。”她看萧千雪惬意地眯起眼睛,很不爽地说:“我也要试!”
萧千雪表情不满:“试什么?淑妃娘娘要打的是我!娘娘娘娘,再来呀。”
宫贝奴挤开她,“来什么来,姐姐来打我。”她撅起屁股在长凳上扭来扭去,“姐姐来打我试试!”
淑妃盯着这个屁股,又看看手中的刑鞭,尝试性地扬起手,一鞭子甩了下去。
“啊啊啊———”
惨叫声在烟波殿响起,惊起几只水鸟。
微莺叹气,卡牌时间正好到期,这条鞭子又不怜香惜玉了,也不能怪她呀。
宫贝奴捂住屁股,疼得小脸苍白眼泪直飙,哇哇大哭。淑妃连忙丢掉鞭子,慌张叫太医,场面乱成一团。趁着这个机会,微莺牵住萧千雪,赶紧溜了溜了。
两个人跑到洗墨湖湖心亭,彼此对视一眼,忍不住没心没肺地笑出声。
萧千雪歪歪脑袋:“莺莺,你说鞭子为什么不打我们,只打她?”
微莺摊手,表情无辜:“我怎么知道?”
萧千雪凑近,盯着她:“是你在鞭子上动了什么手脚吗?”
微莺瞪圆眼睛,捂着脸,无辜地说:“莺莺怎么知道呢?莺莺能有什么坏心眼?”
萧千雪弯眼笑,在微莺四周的空气左右乱摸,尝试把那个隐形的金刚罩给摸出来。摸了半天未果,她只好继续倚栏,看着满池荷花,突然说:“陛下感染风寒,也不知病得严重不严重,我们去看看陛下吧。”
微莺:“蒜辽吧蒜辽吧。”
萧千雪想想:“还是给陛下熬好药再过去,”她转过身,看向少女:“可是陛下回去的时候为什么会湿透,昨晚你们做了什么?”
微莺:“唔……我想给她一场鱼水之欢。”
萧千雪瞳孔地震,震惊地看着她:“你们、你们难道?”
也太突然了吧!
虽然她们是陛下的女人,但是、但是……
微莺搭在栏杆上,手指微微蜷了蜷,勾住栏杆,片刻,补充道:“所以我让她和鱼水来个亲密接触。”
萧千雪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倒吸一口凉气:“莺莺,你、你就不怕陛下生气吗?”
这可是陛下,是凶巴巴的暴君!
微莺听了也一怔:“很凶吗?”
萧千雪:“超凶哒!”
微莺想起昨晚皇帝扯她袖子的模样,忍不住极轻地笑了下,然后很快抿紧唇,纠正萧千雪:“她不凶,人还挺好的样子。”
萧千雪沉默片刻,觉得皇帝的形象确实和民间流传的暴君有点出入,但是在外人面前,这依旧是暴戾阴沉,喜怒不定的少年天子。
“莺莺,”她顿了下,慢慢说:“你还不明白吗?陛下只是对你好罢了。”
微莺目光依旧盯着满池莲花,身形未动,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萧千雪注意到,她搭在栏杆上的双手握了握,又缓缓松开。
有和风自荷塘吹来,有暖光自亭上落下。她不动声色地垂着眸,脸颊绒绒的毛被镀上浅金,好像被风惊动,羽睫突然颤了两下。
萧千雪看得入神,又过许久,才轻声说:“陛下很喜欢你呀。”
微莺抿了抿唇,“喜欢我的人有很多。”
但她不必每个都接受。
萧千雪笑开来,拉着她的手,“没错!我也喜欢莺莺!莺莺这么好,谁不喜欢?我们去给陛下熬药,然后送过去吧,他一定会很开心。”
微莺被萧千雪牵住往主殿走,心里却想起从前很多个世界。
有了白月光的身份,她总是被宠爱的对象,是万人瞩目的中心。那些人都是极好的,那些爱也曾经炽烈又真诚,但——都不能打动她。
她就像童话故事里那个娇嫩的豌豆公主,就算垫了二十床鸭绒垫,垫子上有二十床鸭绒被,她依旧会被爱情里那颗微小的豌豆硌得浑身疼痛,无法忽视。
“陛下也很喜欢你。”微莺垂着眼,漫不经心地说:“第一次见就想把你带进宫。”
在以后的剧情里,还会有和白月光更像的“替身”出现,皇帝移情别恋,女主再次被虐,后来皇帝幡然醒悟,察觉到自己真爱女主的桥段。
说到底,白月光只是考验他们感情的试金石。白月光说来美好,但明月在空中悬挂,只属於黑夜,等到那轮命定的太阳降临,它便会悄悄消散在曙光中。
萧千雪笑得傻兮兮:“可是陛下更喜欢你!嘻嘻,不过陛下是挺喜欢我哒,他都不凶我~还把小梨花还给我啦,刚入宫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好可怕呢。”
微莺揉了把她的小脑袋。
萧千雪小脸泛红,轻声说:“其实我也挺喜欢陛下的,从前听说他暴戾荒淫,可进宫以后才发现不是这样,陛下是真正年少有为的英明圣主!”
微莺垂下眼,继续揉她,专心rua女主。
萧千雪惬意眯起眼,嘟囔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陛下弑父,他明明很好呀。”
微莺手顿住,“弑父?”
萧千雪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才小声说:“莺莺不知道吗?先帝死得很蹊跷啊,本来身体康健,突然就驾崩。那时我父亲是云州一个小吏,偷偷和我娘说的,说传言是陛下……后来民间也开始流行这种说法了。”
微莺:“但这样大不敬的言论,陛下也从来没有处置过谁。”
萧千雪像是发现盲点,连忙点头:“对呀对呀,所以陛下是个好人!大家都误会了他,我们快去给陛下熬药吧,让他身子早日好起来!”
她们一齐来到太医处,问清皇帝病不严重后,主动承担熬药的工作,蹲在炉旁给皇帝熬药。药味从紫砂罐中腾腾冒出。
微莺闻到药气,感觉嘴巴都泛出苦味,苦兮兮皱起小脸。她注意到萧千雪也露出同款表情,便把窗户打开些,让她出去透透气,自己则守在旁边熬药。
苦味在整间屋子翻滚,微莺双眼发直,感觉自己要被熏成一条苦瓜干。
也不知道待了好久,药终於熬好,浓黑发亮倒了一碗,她倒药的时候不小心被烫到,白皙手背烫出一片红。
微莺“嘶”了声,默默把袖子给拉下来遮住烫痕,端着药和萧千雪一齐去主殿。为了看狗皇帝喝苦药的时候狼狈模样,报当年她逼自己喝药的仇,这点苦,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