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了许久,觉得有点冷,抬眸看眼专心抆灯的微莺,脱下罗袜,缩进床榻的被窝里,只露出双深黑的眼睛。
“还不来睡吗?”她问。
微莺终於放下手帕和灯盏,停止自己的抆灯大业,转身就往外面走。
云韶急得坐起来,用被子包住身子,“莺莺,你要去哪里?”
微莺笑了:“陛下,我去睡觉呀。”
云韶:“你不在这里睡吗?”
微莺老实回答:“可是陛下,这里不是我睡觉的地方呀。”她眨眨眼,忍不住笑起来,“这里是客房,我睡在隔壁。”
云韶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微莺往后面退,云韶想要追出来,碍於身上的裹胸已经解开,无法立刻上去拦住少女。待到门口时,微莺笑道:“不过,裹胸太紧真的对身子不好,我是认真的,陛下睡觉的时候要解开哦。客房一般无人过来,陛下明日可以稍微起晚一点。”
云韶喊住她:“莺莺。”
微莺耐心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被褥滑至美人的胸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她看着微莺,再次问:“不睡在这里么?”
微莺想想,念了几句话。
云韶没听明白,蹙眉:“什么?”
微莺:“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呵。是心经,陛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要多翻翻佛经呀。”
云韶:……
等到少女离开,她面无表情地坐起来,慢慢把裹胸束紧,双手用力扯住布条,脸色微微发白,不自觉拧了拧眉。
其实是有点疼的。
她来到桌前,注意到那条拿来抆灯盏的手帕还放在桌上,便拿起来,把丝绢手帕绞在掌心。燃烧的烛火外,是层微莺刚才放上去的丝质灯罩,几只小飞虫在灯罩外焦急地打着圈。
云韶把灯罩拿起,小飞虫便义无反顾地冲着火焰飞去,滋滋声响,极细的青烟在火焰上方缓缓升起。
————
翌日微莺特意起早了点,赶在宫人们来洒扫前去客房看了眼,以免皇帝的身份被戳破。但客房空空荡荡,皇帝已经离开了。
微莺注意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帕已经不见。她看着空荡的桌面一会,直到绿蜡推门而入,讶异地喊了声:“主子?”
绿蜡:“主子昨晚睡在这里吗?”
微莺瞥眼凌乱的被褥,伸个懒腰,笑道:“是呀,不过半夜睡不着,又回自己房睡下了。”
绿蜡点点头,“难怪我看主子的寝殿亮了一会灯,这边也亮了会灯。”
微莺打过招呼,拿起鱼竿准备进入贤者模式,结果钓鱼钓到下午,又被不死心的淑妃给拉到老地方。
宫贝奴步伐迈小点,故意与她并肩走,小声对她说:“我姐请了个和尚过来,听说可厉害了,你、你小心点呀。”
微莺吃惊地睁大眼睛,偏头看了她一眼。
好像还没用口是心非来着?
宫贝奴立马不高兴了:“你看我做什么?我好心提醒你,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
微莺立马沉默地摊手表示无辜。
淑妃一扭头,发现走在自己旁边的妹妹不知什么时候腻在微莺附近,揪住她的耳朵把她给揪回来,叮嘱:“你可别说话了。”
宫贝奴努嘴。
淑妃:“说让你不要过来,非要来,等会出什么事就跟在我后面,别乱跑了。”
宫贝奴继续努嘴。
淑妃靠近她,小声说:“也别离段微莺太近。”
宫贝奴嘴巴翘得老长,回头悄悄看了微莺一眼,微莺温和地朝她笑了下。
园中依旧站着圈宫人,看向微莺过来,他们的眼神已经不像从前轻慢,变得有些敬畏。张天师一身长袍立在供桌旁,附近还有个慈眉善目的胖和尚。
淑妃朝微莺笑:“妹妹,昨日的事太蹊跷,我怀疑有什么不对劲的事,便请大师再来看看,你不介意吧?”
微莺也笑,翘起唇角,眼睛弯着。
她的乐子过来了。
胖和尚朝她笑了笑,合拢掌心,“施主。”
微莺颔首。
淑妃急忙问:“大师看出什么了吗?”
胖和尚眼里闪过一抹冷光,点了点头,“这位确乎与常人不同。”
淑妃露出欣喜的神色,继续问:“那她是?”
一张卡牌无声地飞到他的身上,胖和尚身子一震,指着微莺,张口道:“这位是佛陀转世啊。”
淑妃愣住,笑容僵在脸上,像是没听明白,偏偏头,耳朵朝向和尚的一侧:“大师说什么?”
胖和尚:“这位施主是佛陀转世啊!”
众人:!!!
看向微莺的眼神立马变得不同起来,充斥着敬畏!
宫贝奴小声对淑妃说:“你看,我早就说过她不是妖孽啦?”
淑妃满头问号,又揪了她耳朵一把。
突然,一声怒吼打破周围死寂,张天师愤然而起,乌木剑指向和尚,“好你个臭和尚在这里乱放屁骗人,她哪里是什么佛陀转世了?”
淑妃像看救星般看向张天师,点头:“天师说得对,大师你——”
张天师喝声道:“她明明是真仙下凡!”
作者有话要说: 佛道永远在互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