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
看向微莺的眼神从崇敬转变炽热, 要不是淑妃在场,他们都能跪下来表演个烧香拜佛。
卡牌时间只有十秒,胖和尚渐渐清醒, 张大嘴,震惊地看着微莺。
张天师呵斥:“你瞎了吗?她是真仙下凡。”
胖和尚意识到这时否认刚才的话会让自己名誉扫地, 不如干脆就这么认了,便鸡贼地扭头和张天师对骂:“阿弥陀佛, 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位施主分明是佛陀转世,天师莫要信口雌黄。”
然后他们一个提着乌木剑,一个拿着禅杖就在花园里打起来了,场面瞬间鸡飞狗跳, 宫人们纷纷躲在微莺的后面。
连宫贝奴都拉着姐姐缩在微莺后面,凑出一个小脑袋,看到一僧一道骂骂咧咧打架后,连忙把脑袋缩回来,对淑妃说:“姐,别怕,莺莺会保护我们的!”
淑妃松口气,拍拍胸口,突然意识到不对, 瞪着眼睛:“你说什么?”
宫贝奴:“莺莺会保护我们的!”
淑妃:“谁会保护我们?”
宫贝奴声音变小, 揪着衣角, 嘟囔:“莺莺……”
“嗯?”
“段微莺!”
微莺听到声音,回头朝她笑了下。宫贝奴蹲在地上,仰起小脸,也朝她笑得开了朵花, 然后在淑妃愤怒的眼神中,迅速凋零。
淑妃:“我就知道你靠不住。”
微莺像只勤勤恳恳的老母鸡,伸手把后面一串儿小鸡仔都护在身后。她来到骂骂咧咧的两人面前,喊了声:“喂。”
一僧一道回头看她。
微莺摊手:“身兼数职,但我不累。”
张天师往后一仰,感慨:“不愧是你!”
微莺摆摆手,“你们要打去外面打,不然叫侍卫进来抓人了。”
张天师:“好的真仙,遵命真仙。”
胖和尚同时开口:“好的活佛,遵命活佛。”
两个人杀气腾腾地对视一眼,约着去外面干仗,骂骂咧咧地走了。
微莺抱臂,回头瞥眼淑妃姐妹,不知道她们从哪里请来这两个乐子,这大抵是市井坑蒙拐骗的假出家人,脱了袈裟一身花臂的那种。
她笑了笑,“没事啦。”
宫人们涌上去,眼神热烈而崇拜:“谢谢娘娘!”
宫贝奴还蹲在地上,仰着小脸,这样看过去。少女逆光站在树下,身侧浮动发亮的微尘,天空碧蓝如洗,雪般的白云堆砌,拥在她的身后。
她慢慢走近,伸出手,笑道:“脚不麻吗?起来吧。”
宫贝奴怔怔抬起手,想要牵住她,结果手伸至一半就被重重打落。
淑妃气呼呼地拎起自家傻妹妹,对微莺说:“这次是本宫被这两个江湖骗子蒙骗,莺美人无需介怀,只是两个骗子罢了。”
微莺笑着拦住她们:“娘娘,不是说好,证明清白后就给我赔礼道歉吗?”
淑妃蹙眉,大抵没有想到她真有胆子讨个道歉。宫贝奴还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姐姐,好像她是证明自己不是妖怪了嘛。”
淑妃没有理妹妹,笑容绵里藏针:“本宫说过这样的话吗?”
微莺还未开口,宫贝奴率先道:“是呀是呀,姐姐,你说过的。”她拍拍胸口,非常肯定:“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的记性可好啦。”
淑妃:……
微莺笑。
淑妃注意到周围宫人的目光,红着脸不情不愿给微莺说了句道歉的话,拉着宫贝奴快速地离开。
微莺靠着树木,双手抱臂,目送她们离开。
一列人从她面前走过去,她拍拍手也准备走,撞上个高大宫女折回来找她。
微莺认得这人,那天执鞭行刑的宫女,想必是淑妃心腹。
宫女紧张地揣手手:“莺美人,那天、那天的事……”
微莺笑道:“我不会介意的。”
宫女如释重负地松口气,这几天她很怕半仙还记得那日行刑的事,记仇地在暗地画符诅咒她,听到胖和尚的话后更怕了,冲撞活佛,可是了不得的大罪啊!
“呜呜,”她差点拜在微莺脚下:“您真是大人有大量,回头我一定天天给您烧香。”
微莺:“……这个倒不必了。”
只是被宫女这么一提,她突然想起,自己房间还有张供桌呢,原来是夜夜给吸欧器烧香的,如今许久不用,回去的时候也不知是否蒙尘。也许要撤下供桌了。
暑气消散,日复一日清凉起来。皇帝带着嫔妃离开避暑山庄,返回皇宫。
这次,微莺照例想上那辆大马车,被福寿给拦了下来,引到前面那架朱红的马车旁:“娘娘,您坐在这儿。”
微莺推开车门,云韶坐在里头,偏着头看她笑。
车轮缓缓转动,车辇开始驶向盛京。微莺脚下木板微微震动,她只好一弯腰进入车厢,坐在离皇帝对角的位置。
云韶从抽屉中取出盘早准备好的糕点,和一盘紫溜溜的冰葡萄,放在中间桌案上。她拿起一颗葡萄,慢慢把皮剥掉,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
“吃吗?”
微莺摇头,身子后仰,靠在软垫上,漫无目的地望着头顶随着马车移动摇晃的流苏帷帐,眼神放空。
云韶拿着手中葡萄,抬眸看她一眼,“很甜的,不吃吗?”
微莺:“陛下自己吃吧。”
云韶垂下眸,食不知味地把葡萄塞在嘴里,咀嚼两下,拿起手帕揩掉手指沾上的汁水。片刻,她再次看向少女:“真的不吃吗?很甜。”
微莺很无奈地把视线从流苏移开,看向皇帝,总觉得自己不吃几颗,她就会“吃了嘛您”、“吃不吃”、“不吃吗”这样无休无止地问下去。
云韶脸一热,低下头,精心选了颗个头最大最饱满的葡萄,仔细地剥出晶透的果肉。微莺偏了偏脸,云韶趁机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把葡萄塞在她嘴里。
微莺咬开葡萄,心想,果然很甜。
云韶继续剥葡萄,一边轻声说:“以前家旁边有葡萄藤架,原种的是玫瑰香,后来又种了紫金,颜色很深。这个时候,老师就会从藤架上摘下一串葡萄,在旁边湖水里洗洗,葡萄藤下架起一张桌子,桌上一盘葡萄,一壶酒。”
她笑了下,“那时的葡萄比这个甜。”
微莺嘴里又被喂了一颗葡萄,漫不经心地咬着,听她说过去的事。
过去的记忆很清晰地在眼前展开,云韶能说出每一个细节,包括阳光从葡萄藤架缝隙洒下,女人靠着竹椅,身上落满斑驳的阳光。她低头剥着深紫的葡萄,白皙指尖染上一点湿润。
云韶闭了闭眼,顿了片刻,才缓声道:“一月下雪,二月吹风,三月葡萄上架,四月便要浇水了,等到五月,便是打梢掐须,六月喷药打条,七月追肥,等到葡萄长成,又要忙起来,”她剥好葡萄,垂眸看着指尖晶莹果肉,轻声说:“辛苦一个四季,只是为了见到你。”
微莺歪歪头,衔过她手中葡萄一口吞掉,忍不住笑:“然后吃掉你?”
云韶指尖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