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刚之气全无,别说阴柔了,简直是阴间,时光到底在他身上做了什么?
庐陵王这么一剑舞下去,宫中人会怎么看待她?以为她会喜欢这么阴间的剑舞吗?
真的,太辣眼睛了。
太后闭上眼,尴尬到脚趾抠地,努力想从脑海中剔除掉剑舞的回忆。
庐陵王还想补救一下,上前找太后求她再给自己一次表现的机会,太后暂时不想看到他的脸,只能偏开头:“你先下去歇息一会吧。”
庐陵王一脸受伤地下场了。
太后深呼吸几口气,缓了过来,到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就算跳了阴间的舞蹈,她依旧是向着庐陵王的,於是便帮他说话:“珏儿好歹是一片孝心,也算是逗笑了大家。他来盛京,本宫便开心了。”
微莺眯了眯眼。
这话的意思是,庐陵王没有来,她便不开心?太后每一句话都在锲而不舍地diss皇帝呢。
微莺这样想着,偏头望云韶,天子垂着眉眼,专心致志地剥葡萄,修长白皙的手指染上一抹湿润。
她注意到微莺的目光,把葡萄递给到微莺嘴边,湿润冰凉的手指从微莺唇上一抆而过,而后轻轻笑了——眼里只有眼前的人,其他人的风言风语,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微莺放在心上了,托腮想了想,笑着对太后道:“其实陛下也为太后准备了才艺表演。”
太后诧异地挑了挑眉,“什么?”
微莺笑:“是个小惊喜。”
云韶也诧异地问:“莺莺?”
什么惊喜,她怎么不知道?
微莺招招手,红珠绿蜡绕到后面,神秘兮兮地捧上两个用红布盖着的东西。她挑开红布,小声对皇帝说:“我在金屋就看到里面藏着这个的,你肯定会吧。”
皇帝看着面前的唢呐和二胡,哑然半晌,才摇头:“我不会。”
微莺拍拍她的肩,笑着说:“没事,你拿着二胡瞎瘠薄拉。”
没等皇帝说什么,微莺就拿起唢呐蹦躂起来,欢快地对太后说:“臣妾不才,也陪陛下献上一曲。”
太后身体往后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微莺拿起唢呐,对准太后,憋足气使劲一吹,穿透性极强的声音在御花园响起,无情蹂.躏在场每个人的耳朵,太后正对着唢呐,首当其冲感受到乐器流氓的可怕之处。
她被声音震得头皮发麻,就像听见百十串鞭炮在耳畔劈里啪啦,突然哄地一声巨响,把她震得抖了一下,还没等喘口气,又是哄地一声巨响。
就这么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快要把她的灵魂都给震出来了。
在一阵摧枯拉朽的唢呐声中,太后眼神放空,脸色苍白,感觉自己承受了太多。好几次她濒临晕厥的边缘,快要一条腿踩进棺材里,又被一唢呐给震回了阳间。
不,让她去阴间吧!
太后瘫在椅子上,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微莺注意到皇帝呆愣在原地,甚至没有拉二胡,觉得这样不行,於是给皇帝使了个眼色,暂时不吹唢呐了,给她留给个人独秀的时间。
云韶:???
微莺做口型:快拉呀。
云韶:……虽然不情愿,但莺莺说什么就是什么。
於是太后耳朵刚缓口气,抓住扶手支棱起来,颤颤巍巍地想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突然又听见一阵令人灵魂升天的锯木头的声音。
太后颤抖着双唇,刚被震回阳间,又被二胡送到了阴间。
然后在阴阳两界反覆诈屍。
等到一曲终了,太后摇摇欲坠地扶着桌案,心想:总算可以厥过去了。
在晕过去前,她不忘指着微莺,哆哆嗦嗦地说:“你、你、你,来人,把她关进冷宫!”
时隔一年,微莺又达到把太后惊喜到晕倒x2,以及冷宫x2的成就。她对自己的表现颇为满意,心里默默比了个耶,拍拍皇帝的肩,“陛下,拉得不错!”
云韶抱着二胡,下巴抵在琴杆上,弯着眼听她夸。
等到庐陵王急冲冲上来扶太后,帝王仿佛这才记起刚才发生什么,笑道:“莺婕妤献艺,可见孝心,该赏。”
庐陵王不满地说:“陛下,刚才是她把太后吓到,太后的话你忘了吗?!”
云韶轻轻瞥他一眼,深黑眸光冷了冷,托着下巴想想,说:“唢呐惊吓到了太后,该罚,来人,把这把唢呐丢进库房,锁个两三年吧。”
庐陵王:???
他惊声道:“陛下怎能如此!如此不孝?!”
云韶偏头,问:“把唢呐关在库房几年还不能消弭庐陵王的怒火吗?听说庐陵王向来爱民如子,怎么如此残暴昏聩,连把唢呐都不放过。”
微莺抱住唢呐:“是呀,唢呐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关呐呐~呐呐!”
庐陵王剑指微莺,剑尖微微颤抖:“你这个妖妃,迷惑陛下,惊吓太后,还敢在此口出狂言!我早就听说陛下身边有妖妃蛊惑,果然如此!”
还不等他做什么,手腕突然一痛,长剑脱手而出。
随着长剑落地的还有摔得粉碎的瓷杯,滚烫的茶水在他手腕洒开。
贵妃扔出装满滚烫茶水的瓷杯,拍桌而起:“有完没完,想打架吗?早就想砍了你这阴阳人!还敢凶莺莺?你配吗!”
庐陵王突然感受到许多人都在看着他,掉头一看吗,宫妃宫人们都望着这边,眼神不善,像是随时想拔刀砍了他。他咽口口水,感受到了一股无言的杀气。
然后他从心了,迫於压力给微莺低头道了歉:“莺婕妤,方才是我激动了,望婕妤海涵。”
微莺十分大度地表示无所谓,“只是,”她抱住唢呐,笑道:“呐呐对我来说很重要呐,所以,让我来代替呐呐受责罚吧,陛下,要不罚我去冷宫吧!”
云韶咬唇:“别了吧。”
微莺:“陛下?”
云韶抿紧嘴角,许久才说:“好吧,那就……去冷宫待一天吧。”
微莺瞪大眼睛,一天也太短了,这是一日游吗?
“要不,一旬吧?”她尝试讨价还价。
皇帝激烈反对:“不行!”挣扎许久,终於艰难表示:“那就三日,不能再多了。”
微莺:“好耶!”
台下的萧千雪:“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