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阙现, 自己真『摸』不透皇帝和莺莺。好像自己眼阴郁残忍少年天子,在莺莺眼底另外一个人。
也许真另外一个人……
她挠挠头,看着皇帝翻身马, 慢慢走向微莺, 塞北凛冽秋风卷起身后猎猎大旗。
裴阙一直不太喜欢皇帝黑眼睛,暗沉沉, 看着人时, 仿佛高高在上审视与打量。但现在, 她站在微莺身边, 望着天子时, 初次现原来皇帝眼眸也可以噙满眼泪, 变得深情而卑微。
云韶眼尾微红,忐忑地看着面前人, 不知所措地攥着袖子, 害怕紧张,比两种情绪,惊讶与意外竟然不特别多。
微莺咳嗦两声, 眼睛弯了弯, 云韶一个眼神,随即拉着裴阙一起跪了。
现在微莺裴阙两个人都带甲模样, 若非熟悉之人,很难认出她们宫中妃子。
等回到营中, 云韶走完表面流程后,迫不及待拉着微莺来到帐中。裴翦裴阙对视一眼,很识趣地支开了周边将士。
微莺把铠甲脱,甲胄击,出清脆金属声。
云韶撑着桌案, 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微莺笑笑,把铠甲丢到旁边兵器架上,内黑『色』劲装衬得她修长如玉,长束入带中,勒得眼尾微微上挑,锋芒十足,宛若出鞘宝剑。
云韶心漏了两拍,看着微莺失神片刻,忘了今夕何夕。
突突、突突。
她扶住胸口,忍不住喃喃:“莺莺真好看……”
好像更好看了,更像从前生,温和而有锋芒。
微莺摇头,心想,陛真个老『色』批了,时候都能看呆过去。她往身后一靠,懒懒倚住长桌,双手抱臂,挑眉笑道:“陛没么想对我说?”
云韶张张嘴,脸『色』苍白,惨然看着她,半晌,才轻声问:“莺莺怎么过来……莺莺过来多久了?”
微莺耸肩,“没多久,也就半个月吧。”
云韶想说么,嘴唇颤动两,只出一声急促气音,像濒临绝境困兽出更咽。她很想问莺莺怪不怪她,想问莺莺在边么久,有没有再见过那个人、有没有想起从前事。
但最后,皇帝疲惫地合上眼睛,不敢对上微莺清亮眼神。她慢慢说:“回去,好不好?”
微莺慢慢走向皇帝,“我都已经来了边,陛觉得还能送我回去?”
云韶:“……你不会回去了吗?”
微莺没有说话。
云韶睁开眼睛,静静看着她,眼圈泛红,问:“你已经见过他了,不?”
微莺想想,点了点头,“北厥驸马吗?呀,刚见到。”
云韶眼神逐渐冷来,慢慢说:“你想起来了。”
微莺:“差不多吧。”
缺了十点融合度,没有完全想起来,不过也十有八九了。皇帝竭力隐瞒东西,早就已经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么情枫叶、么跌入湖中、么夏天流萤秋天葡萄……
只自小不被看重小孩,所歆羡另外一种人生,也许只太羡慕,所以自己都当了真。
云韶看着微莺眼睛,或许也意识到她么都知道,低了低头,轻轻笑起来。她掩着唇,通红眼睛弯起,青丝散在苍白双颊,肩膀微微耸动着,像在笑,像在哭。
隔了一会,她才抬头看微莺,乌黑双眸似腾起一簇九死无悔火焰,轻声说:“但我不会放手。”
“就算你要走,我也要把你囚在身边,折断羽翼也好,锻铸金笼也好,莺莺,我不会让你再飞走了。”
方天地,就她为莺莺打造囚笼。
登上九五之位,也不过想把人攥紧在掌心。
她样卑劣自私狠毒,句句都谎言,企图千疮百孔谎,为自己搭建一个虚无缥缈海市蜃楼,在,莺莺从来都属於她,只看着她。
她慢慢道:“太冲了……就算你想跑去找他,也不能够了。我弑父弑兄,走到如今一步,还会让你再离开我吗?”
微莺像小鸟一样歪头看了看她,冷不丁问:“囚在身边,管饭吗?”
云韶怔了怔,湿黑眼眸睁大,眼狠戾一『荡』而空,愣愣点头:“管、管。”
微莺问:“那管住吗?”
云韶茫然睁大眼睛,点了点头,“管。”
微莺:“包养老吗?”
云韶眨了眨眸,“包。”
微莺一拍手,笑道:“管吃管住包养老,居然还有样好事!”
宫斗姬:……不愧你。
云韶只茫然地看着微莺,窍长睫『毛』眨了眨,似乎不太明白样子。微莺笑着凑过来,歪头啾了云韶苍白脸颊一口,柔声说:“陛不误会了么?”
云韶:“……误会了么?”
微莺道:“北厥驸马嘛,对面主帅,想要赢了北厥,肯要想方设法把主帅抓住啊,我不仅去见了他,还藏在暗处对他『射』了许多箭呢,可惜一枝都没有『射』中。”
云韶:“……不想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