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处理好,夏亦寒去洗了个手,又坐下来,拍了拍旁边的小板凳,“姐姐,来继续吃呀,还有两条鱼。”
楚愈一脸深沉,走到房东身边,把布拉开,检查他的脉搏鼻息、头部伤痕,然后伸出大拇指,去按压他的眼眶——呼吸不规则,无眼眶反射,肌肉松弛,对外界刺激无任何反应。
楚愈将他下肢抬高,放到沙发上,增加其脑血流量,同时将其头转向一侧,免舌后坠堵塞气道。
“阿夏,就这么把他放在这儿不行,他如果失踪,会有更多人找来。”
夏亦寒走过来,在房东裤兜里翻找了片刻,掏出手机,往他面部一扫,解锁了。
楚愈:“……”
夏亦寒坐到沙发上,开始玩别人家的手机,翻看信息、通话记录、聊天记录、转帐记录,还顺带给发来消息的某花蝴蝶回了个消息——
乖,明天再陪你吃饭,今天被房客找麻烦了,怪我自己太傻缺,得好好跟人家赔罪。
楚愈继续检查房东头部伤口,有三处伤,一是前额撞击门框,二是被夏亦寒劈砍,三是晕倒时额角磕到扳手,不过好在后脑和颈椎没受伤,暂时不致命。
不过现在处於深度昏迷状态,除了生命体征,疼痛刺激反应、生理反应都消失,情况不容乐观,楚愈无法知道脑内情况,就怕不及时处理,会过度昏迷,脑干在内的大脑功能不可逆转丧失,最后脑死亡。
人是夏亦寒亲手放倒的,伤情如何,她应该最清楚,不过楚愈知道,不管伤情严重与否,她都不在乎,她不会主动伤无干系的人,但如果有人主动撞枪口上来,那就得另当别论。
楚愈真是心里发塞,这房东胆挺肥,如果怀疑房客是在逃嫌犯,那不动声色地观察或者直接报警,让便衣警察来证实最好,居然自己带了把扳手就来了,还到屋里来转悠,挑明了问东问西,真以为槐花魅影只会雕花呢?
夏亦寒身上的不良气息全收,对着楚愈,表现得乖巧懂事,“没事的姐姐,这人自己住,脾气差没什么朋友,几天之内别人发现不了,他也没提前报警。”
楚愈:“可是放由这样躺着,他情况可能会恶化。”
弄不好真会出人命,而且是故意杀人。
夏亦寒看了看桌上饭菜,对楚愈笑道:“我们继续吃饭吧?菜快凉了。”
楚愈捏紧双手,深呼一口气,她再次提醒自己,夏亦寒是人格障碍者,不可能要求她像正常人一样去思考,去感受,去认知。
她所关心的东西,似乎只有槐花和姐姐,其他东西就像是背景音,她这个“耳聋患者”,听都听不进去,更别说在乎。
况且房东现在和她有利益冲突,如果救治他,把他送去医院,她的身份肯定会暴露,这对於她来说是赔本买卖,她是个合格的罪犯,具备罪犯的基本素养,肯定会见死不救。
楚愈重新回到饭桌前,开启没心没肺模式,和夏亦寒其乐融融地吃饭,丝毫不提房角那具人体,就当他是消失了。
不过表面云淡风轻,她心里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地响——必须得找机会给木鱼留下线索,这现在已是必选项,她自己可以和夏亦寒慢慢耗着,顺带享受一下二人时光,但造业的房东耗不起,秒针旋转嘀嘀作响,那是他生命流逝的声音。
可是她要怎么才能传递消息呢,首先她出不去,其次出去之后夏亦寒会跟着,她没有机会接触电话手机,如果有监控,夏亦寒也会注意,不让她暴露面部和体型特征。
楚愈嚼着菌菇,低垂着眼眸,大脑高速远转,像陀螺一般转啊转啊转,如果思考时,脑部会像电脑cpu一样发热的话,那现在给楚愈拍个红外线热像图,头部位置肯定亮炸了,爆炸般的刺眼红。
楚愈决定以后在选拔继任处长时,除了要精通心理学、神经学、精神病学、生物科学、解剖学、法医学和犯罪学,熟练掌握英语、管理技巧、绘图软件以及文书写作之外,还要会武装格斗,精通各种枪支武器,敢於和“超正常人”正面刚。
超人处长此刻暗下决心,回去后恶补格斗术。
吃完饭,夏亦寒开始收拾桌子,楚愈把碗抢过去,“我来洗碗,你做饭,我洗碗,分工明确。”
夏亦寒没和她争,笑得格外甜蜜,眼睛弯成了豆荚,似乎觉得这句话和“你挑水,我耕田”有异曲同工之妙。
把碗都放进水池,楚愈打开热水开关,开始洗碗,她其实没洗过,不过以前靠在厨房边,和方大托讨论过案情,看着他操作了几遍,脑子里有大体印象。
不就是打开水,把碗到水下过一遍,然后抆干吗?就是相当於带着碗筷洗个泡泡浴呗,简单的!
楚愈给碗搓泡泡,夏亦寒就靠在厨房边,拿着手机,面色红润,兴奋地刷着图片,“姐姐,这附近有个欢乐谷鬼屋,马上要到万圣节了,那里在搞活动,情侣票半价,我们今晚去玩一下哦!”
搓着菜盘,楚愈脑部了一下那场景——夏亦寒会给她俩都画成鬼妆,然后穿着套奇奇怪怪的衣服,钻到鬼屋里,她一路“啊啊啊啊啊”,然后夏亦寒牵着她的手,配合地“啊啊啊啊啊”,然后两人在鬼屋里横冲直撞,到处找出口,也许到最后,夏亦寒见她太害怕,还会出手把“鬼”撂倒,一路杀出去。
呀,听起来蛮不错的样子,她心动了,真的有点想去,可惜……
楚愈低下头,拿起水池里的铁菜刀,拇指对准刀刃,使劲按压下去,并顺着刀刃狠狠划过,鲜血喷出,将泡泡都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