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夏亦寒直接挂了急诊,说情况紧急,耽误不得,挂号的工作人员看她这身打扮,还以为她飙车把人撞了,送来抢救。
因为急诊要现成挂号,趁着夏亦寒排队的功夫,楚愈找到挂号大厅的监控摄像头,她没有抬头,用身子挡住自己的右手,手指对着摄像头,快速比划数字:191519。
连续比划了三次,楚愈又慢慢比出两个数字: 72。
比完,她把手放进外衣兜里。背着着摄像头,不动了。
夏亦寒缴完费,牵着楚愈往注射室走。
打针的医生看了楚愈的伤,都觉得疼,“嘶嘶”吸了口冷气,“都快到骨头了,你这不是在洗刀,是在用手磨刀吧,我还第一次见有人洗个碗,被割成这样!”
楚愈:不好意思,今儿让您开眼界了。
夏亦寒语气冷冷的:“麻烦您能快点吗?”
医生弹了弹针头,“先做皮试,把手伸出来。”
楚愈伸出健全的右手,被扎的那一下,她疼得又是一抽,闭上了眼睛。
伤的那只手还没好,这只手怕是又要废了。
二十分锺后,医生把她叫了进去,看皮试呈阴性,便准备好破伤风针,准备来第二下。
“打屁股还是手臂,自己选。”
楚愈脸色发白,像是失血过多,又像是被吓的,眼神有种看破红尘,生无可恋的淡然。
她坐到圆椅上,露出上臂的三角肌部位,细细的胳膊,即将承担非同一般的苦难。
夏亦寒注意到了她变化,走过来,轻轻抱住她。
夏亦寒个子高挑,楚愈坐下来,刚好到她腹部,於是整个上半身被她揽入怀中,她双手交叉,一只手放在她的肩头,另一只手抚摸着头发,像大人哄小孩,轻声道:“不怕哦,一下就好啦,我回去就把那把刀扔了,以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闰年三百六十六天,我做饭,我洗碗,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医生撇着嘴角,拿着针,站在一边,轻咳了几声,示意她们两个收敛一点。她心里记下一条,以后得在注射室门口贴个告示:严肃场合,禁止肉麻!
楚愈看着针头,感觉难以名状——以前都是她扎别人,扎之前还跃跃欲试,带着职业性假笑,走程序安慰对方:没事哦,不疼的,一下就好。
结果现在,她居然沦落到在夏亦寒怀里求安慰的地步。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
芜淮市局会议室,木鱼斜着身子,瘫在电脑前,本来就没有任何表情活动的脸,如今经过高压蹂.躏,肌肉疲惫,更加是无表情,仿佛五官的作用已经消失,还长在脸上只是摆设。
冯局双手交握,撑在桌子上,脸就埋进手里,找了快一天了,没有任何消息,他都不能骂属下是废物,毕竟是他这个顶头废物考虑不周,导致楚愈失踪,下落不明。
方大托看着站在窗户边发呆的宋轻阳,很是担心,对木鱼耳语道:“三天见不到楚处,或者听不到她声音,小棒就会暴走,这怕是要到极限了……”
木鱼面部肌肉丝毫不动,就眼珠转了转,“别说她,我都快暴走了,整个公安局已经暴走了!”
芜淮市内各级公安机关发布协查通报,前往各个出租房区、旅馆进行走访调查,所有街道派出所和社区警务室都行动起来,还联合居委会、小区物业管理单位,只希望揪出最近入住的可疑人员。
方大托:“可是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小槐花会易容,她很可能给楚处也易容,警察不好认,而且我们重点搜查最近入住的房客,万一她在芜淮有自己的常住住房呢?”
冯局长长呼了口气,“那就得挨家挨户查了。”
木鱼身子往前探了探,她以落日酒店为中心,做了一张地图,标出了潜在的藏身地点,目前都已经搜查过,没有发现。
目光失焦,木鱼面对电脑屏幕,却看不清其上任何一点,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发问:“我觉得楚处肯定会想办法,给我们留下线索,只是我们没有想到……”
“比如说呢?”
“比如说,有什么地方,她如果想办法去,就肯定可以去,小槐花没办法拒绝?”
偌大的会议室沉默下来,一时鸦雀无声。
几秒后,调查处三名大将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喊了出来:“医院!”